郑铎拍拍屁股,叼着一根草叶缓步来到道中,却没有下令全营上马奔赴县城,而是在等待什么。
“百户?”
因管马有功而被魏公公特意委为马队代标总的赵明疑惑的看着。
“不急!”
郑铎神态平静,魏公公那只打出蓝弹,说明事情还没到严重程度。
运河离马队所在隔的也不远,曹文耀、伍福铭、郭大风三个营官都已经来到了岸上。而原先就驻扎在河边的亲卫营众标总也都恭身在那了。
“好端端的,打什么信号咧?”
七舅姥爷睡得可迷糊着呢,大半夜的外甥孙搞什么鬼,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曹文耀和伍福铭看了眼这位魏公公的长辈,苦笑摇头:这位可真不是吃军伍饭的。
“城中看样子有事。”
伍福铭盯着远方的夜空看了会,实在是有些纳闷。江南之地,能有什么事生。
“无事不会发讯号。”
曹文耀没有多想,马上传令召集,约一刻钟后,步军左右二营集结完毕,辎重营那边却有些磨蹭,大致才集结了一个标人马。行动最快的是亲卫营的两个标,他们早已集结完毕,这会都在忙着检查药子和引绳。
曹文耀扫了眼这些个辽东降倭,虽然骨子里瞧不起倭人,但这些倭人对于火器的使用熟练程度较之普通大明官兵要强得多。
伍福铭暗骂那郭大风治军不利,与曹文耀商量是否由他二人先领兵进城。正议着,有军士来报,东南天际有红色信号。
“百户,红色信号!”
赵明指着三里外的天空惊道。
郑铎吐出口中草叶,喝喊一声:“上马!”
很快,马队将士全部翻身上马,下面自有马工将早已制好的火把递给了他们。瞬间,一条火龙诞生。
“去东林书院!”
郑铎一勒缰绳,扬鞭一甩,战马嘶鸣一声撒蹄向前方奔去。
鸡蛋不能都放在一个篮子里。
不消说,魏公公在外头还有人手潜着。
一想也是,狡兔三窟,魏公公这么个怕死的人,能这么老实呆在一处,不在附近伏后手?
若不然,真叫人堵得结实了,他老人家想跳粪坑,也得看人无锡县答不答应呢。
那茅房,这会很挤了。
小户型,通风不好,空间也不敞亮。
潜在外头的是直属亲兵营的讯兵,都是原先的辽东马匪,汉人、朝鲜人、女真人、蒙古人都有,这帮子马匪叫他们干正规军打仗可能不行,但要叫他们单独行动,传个命令什么的,却个个是好手。
无它,艺高人胆大。
同留守京城办事处的讯兵一样,亲兵营的讯兵也是两人一组,平时都是便装,吃住也是单独,看上去和百姓没有什么两样。
他们的装备除了马,弩箭,就是信号弹。
明朝的正规军叫那信号弹为发烟剂,魏公公肯定看不上这么土包子的名称,所以于部下说这就是联络用的信号弹。
离京前,他可是特意从锦衣卫南镇还有宋青阳处买了一批发烟剂,尔后叫那兵仗局搭卖的火器匠人根据烟花的原理改制了下,使得发烟剂成为名符其实的信号弹。
信号弹腾空之后,分有三色。
分别是红、黄、蓝。
根据信号灯原理,魏公公给定的规矩是蓝弹升天,乃告知有危险,但不急迫,然诸部须马上准备并警戒,随时出发。
黄弹上天,则意危险加深,敌人已经不远,各部见号即向发讯处聚集。
红弹上天,则是十万火急。
这三弹是魏公公编定手册下发的明示联络讯号,普通军士就是不识字,也得叫他们知道天空升起的讯号颜色是什么意思。
但另有一信号,则是标总以上军官才能知的。
魏公公管那叫冲天火龙炮。
别看名称起的响亮,实则就是民间所用的花炮,四十响,炸了之后升上天各色都有。
冲天火龙炮要是升了天,没别的意思,就一个——咱家危矣,马上就要咯屁了,你们快来救咱家!…要是实在救不得,尔等就自寻个活路逃命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