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扫余下众人,可不待他喊谁谁谁,众人全都往后退去。
魏公公没撤,知道这帮人指望不上,还是自己亲自上吧。
昂首挺腰走出大堂,可他老人家也没敢走大门出去,而是学那周铁心一般爬梯子。
“公公,小心!”
小田几个在下面扶着梯子,担心魏公公会掉下来。
魏公公摆了摆手,示意下面莫出声,然后悄悄的把头探了一点出去。然而他却是没有直接探上,而是贴着最上面的砖洞往外瞧。
外面,可真是热闹。
县前街上到处都是喊着震天口号的人群,有城中市民、有附近乡民,也有士子,有闲杂人等口号声彼此起伏,煞是热闹,远远看去,都不知有多少人。
再定睛瞧那墙外,有几十个乡民正拿着家伙什盯着呢。
魏公公悄无声息的将身子往下埋了埋,眉头紧皱,思虑了会,又悄悄把腰直了起来,偷偷观察外面。
四下里倒是看不出什么,都是愤怒的市民和乡民,就是有读书人样子的,也都跟百姓一般情绪激动,看模样就像是那种炮灰,不是主事的。
得益于那满街都是的火把,魏公公视线还能看远些。他没在附近人群中搜寻,而是将目光朝街边的小楼看去,扫来扫去,也没发现有人在二楼或三楼指挥。
正诧异东林党那帮人躲在那,东北方向的人群却被分了开来,然后就瞧见几十号人过来。
离得远,不清楚这些人的面目。
这些人也没有径直奔县衙这边,而是驻足在那,彼此说些什么。
再之后,便有十来人钻进了周边人群。
而就在此时,县衙上空突然传出“嗖”的一声。
魏公公发信号弹了,这信号弹跟个钻天龙似的,正是明军使用的发烟剂。
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
不管那些人要做什么,魏公公觉得先吓他们一下应该有效果。
这声信号腾空而起后,城中还有两处也打出了信号,相隔都在三里地左右。
于万分惶恐和不安中,周主薄提心吊胆的探脑袋看外面。
这一看,心里更慌。
外面,到处都是人啊,喝喊呼吼声不绝于耳,情绪激动的正拿锄头和扁担往县衙围墙上砸呢。
隐约更是听见有人在鼓噪冲进衙门,拖那狗太监出来。甚至说什么衙门胆敢包庇那狗太监,便连衙门的狗官也一起打了。
周主薄自忖为官多年,绝不是什么狗官,因而心中激愤,倒不是愤那胡说八道之人,而是恨这衙门里狗仗兵势的小太监。
若非这狗太监,他又怎的被人称为狗官了。
然,再怎么恨,使命还是要完成的。
周主薄也看的明白,就外面这架势,绝对干柴烈火,扔个火星子就能着,着上一场大火。
这火真烧起来,莫说那狗太监,就是他们这些衙门官吏怕也要被烧得面目全非。
念及此处,硬着头皮喊道:“诸位父老乡亲,大家伙千万不要在此闹腾,还是速速回家的好…”
这话还叫完呢,就有人喊了声“狗官!”
然后周主薄额头一疼,魂给吓没了半一边,伸手一摸,倒是没流血。
原是一块泥巴砸在他脸上了。
饶是块泥巴,也把他吓得咕噜从梯子上爬下,再也不敢探脑袋了。
“交出狗太监!”
外面愤怒的人群声嘶力竭大吼着,将衙门里一众差役都给吼的发颤了。
要不是四周有那魏太监的兵给看着,说不得这些差役就能反水把门给开了。
周主薄狼狈不堪的奔回大堂,额头上的泥巴也不擦,一脸委屈道:“公公,百姓们不肯散呐。”
“倒是委屈你了。”
见着这主薄额头惨样,魏公公不由心疼,对其添了几分好感,和声问他名字。
“下官…下官周铁心。”
周主薄摸着额头,一脸惨兮兮,心里却暗骂你个死太监怎配知道本官大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