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又想,这笑笑生笔力是深厚,然书中还是有些过于保守,若他魏公公有闲也写一本,说不得能压过笑笑生一头。
嗯?
倒是可行。
文学青年出身的魏公公很是意动,看着佟佳氏丰腴的身姿浮想翩翩。
等老了,便写本,就叫《我做公公那些年》。
正自娱着,背后响起秀芝姐的声音。
“魏良臣!”
秀芝姐气鼓鼓的走到船头,瞪了眼佟佳氏,目光落在那本打开的书上时,更是恼火。
“我读书呢。”魏公公讪笑一声。
“读你个大头鬼,你肚子里那点花花肠子,我能不知!”秀芝姐很生气,将手中的两幅画卷扔在椅子上。
魏公公有些尴尬,问了句:“这是什么?”
秀芝姐哼了一声:“我哪知道,从你床边柜子里取的。”
“噢,是画,我在滕县弄来的,随手放在那,一直没看呢。”魏公公说着取了一卷解开,缓缓打开。
“凤凰?”佟佳氏好奇道。
“是吧。”
魏公公也不知道这画上画的长有长长尾巴的鸟是凤凰还是孔雀。
“不学无术!”秀芝姐白了这二人一眼,“这明明就是只锦鸡,怎么就成了凤凰了?”
“锦鸡么?”
魏公公仔细一瞧,是咧,真像个鸡,再看下面画的好像是芙蓉。
“芙蓉锦鸡?”
魏公公有些好笑,这两样东西根本不搭,怎么出现在同一个场景中了。看来,画画的有点不按套路出牌啊。
秀芝姐到底是书香门第,识货,越看越是惊讶,只觉这是大家之作。画卷完全打开后,她的视线落在了边侧的一方印中。
“道君?”秀芝姐怔了下,旋即吃了一惊,失声道:“这是宋徽宗的芙蓉锦鸡图!”
徐州段运河,喉襟要地也!
三省通衢之地,沿途可谓繁忙,凡四方朝贡转漕及商旅经营者,率由是道。民船、贾舶多不可籍数。
魏公公于这运河知道不多,却知京杭运河于这南直隶(江苏)境内却是最长,造就繁华城镇亦是最多之地。
讲漕运,实则就是讲这江苏。
所以,船队驶入徐州段后,沿途一直到南方终点,这人文景观就多不胜数了。
不过最重要的是,魏公公有亲切感。
前世,他就是这苏省之人。
犹记得去年在那客栈与那松骨的扬州小姑娘亲切交谈,二人一口地道的扬州腔,彼此也是对了眼,要不是宋献策那个矮子出事,说不得就是老乡见老乡,背后捅一枪,上演一段风流佳话了。
这两日,魏公公又闲又轻松。
滕县的烂摊子不用他理,曲阜孔府也不须他交道,杀人越货捞实惠,还不担心思,世上如此美事又有几多呢。
唯一的遗憾是秀芝姐和佟佳氏于松骨之道并不娴熟,始终拿捏不出家乡的味道,让人不得不遗憾。
但每日坐在那船头,享受“大内英雄”带来的过往客船侧目,魏公公的精神状态还是很充足的。
人这一生,光阴如箭,短暂数十年,唯留名方能百世永记。
皇爷那里肯定也会时刻关注。
魏公公对自己的绘画水平还是比较认可的,在给皇爷的画像中,他对自己的形象展示也是很亲民化的,没往高大上靠,而是颇具卡通形象。
想来,皇爷和贵妃娘娘见了,也会亲切。
这日船队驶过铜山县境,日头不毒,魏公公求知欲望强烈,便叫人将自己的大伞盖安在船头,搬了躺椅闲卧于上,捧书苦读。
随着地位上增,魏公公于知识的渴望不亚于出人投地啊。
知识就是力量!
一日不学习,赶不上谁谁谁嘛。
秀芝姐最近给魏公公的感觉很不好,因为这位儿时的女神似乎也对黄白之物特别钟情。现在成天泡在船舱中,捧着那堆孔府弄来的金银首饰对着镜子不断变化造型。
初时,魏公公瞧着还喜欢,好东西不给自家女人给谁呢。
可秀芝姐天天如此,魏公公就不太高兴了。
是什么让一个书香门第的姑娘变成市井妇人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