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怪他们,凭良心说,王家这兄弟几个包括在场的所有人,大半都是良善百姓。当这兵之前,要不是就是田里刨食,要不就是替人卖苦力挣个糊口费,要说刁民,真是少数。
平民百姓,逢年过节听个炮仗响就了不得,这陡不丁的给来个惊天动地的巨响,还妖风似的黑烟漫天而卷,那声势能不吓人么?
别的不说,就夏天打雷刮闪的,霹雳几个响雷下来,这人也要吓的蒙被子里或躲墙角,有几个敢出来朝天上看呢。
碰到自己从未经历过的吓人事,人的本能反应就是跑。
不跑才傻呢。
“大哥,是不是要吃军法咧?”老三王有财在人群里跑了一圈,回来找他大哥了,提出了自己的担心。
王有福这会闷闷不乐的,因为他觉得自己给小舅子丢人了。
早知道就是响一声,没啥事,王有福说什么也不会跑的。
当时,他真是被吓怕了。
也是怕叫人知道笑话,他裤裆里面这会有点湿呢。只是裤子穿的厚,显不出而矣。
老二王有寿拍了拍大哥:“哥咧,你可得跟魏二说说,咱们都是亲戚,不能拿咱们当鸡噢。”
“就是就是,这么多人咧,他魏二真要琢磨个啥,治别人可以,治咱们可不行。说破天也没往自家人动手的理。”王有财附和二哥。
这哥俩也是有些小聪明的,品出点味道了,魏小二子叫人把他们这些跑的人弄一块,没跑的人仍留原地,想干嘛?
肯定是收拾他们这帮跑的呗。
可人又多,总不能都收拾了吧,所以,肯定会挑些出来杀鸡给猴看。
这节骨眼,关系越近,说不定越倒霉呢。
“不至于吧…”
蹲在地上的王有福抬头看众兄弟,嘴里说着小舅子不会这么绝,可眼皮子却在跳,尤其看到小舅子领着一众按刀执剑的军士走上高台,心里更是紧张,也愧疚。
自个这姐夫真是给小二子丢人咧。
感谢大佬峰哥98的五百元打赏!
……
校场外边安国寺连同几个部下灰头土脸,几颗心也在狂跳。
刚才这一炸的威力比他们之前想象的要大了多。
三箱“万人敌”外加几百斤药子合在一起,“轰”的一声还真是吓人。
作为原侵朝日军第二军的兵粮奉行官,安国寺对于火药并不陌生。
身为兵粮奉行官,除了要保证将所负责队伍的粮草及时送到地点,还得负责前线所需要的武器装备,这其中就以火药为主。
日本的火药和明朝的火药制作大同小异,都是以硫磺、硝和炭为主。
因此,安国寺对于火药的性能还是很清楚的,当兵粮奉行时没事也喜欢放放炮,还特别喜欢将附近抓来的朝鲜俘虏捆成队,排枪击毙。
只是,像今天这种以“爆破”方式定点引爆的手段,他还是第一次见,且是第一次操作。所以,真是手生的很。
奉命执行爆破后,安国寺亲自带人勘察了爆炸地点,又围着那几只泥铸大箱子仔细研究了很久,最终测算出大致的爆炸威力及范围。
然而,实际出来的爆炸效果和波及范围还是存在了很大的误差,这导致安国寺等人的耳膜子不同程度的受到了冲击,站在那里耳朵都有耳鸣呢。
再看校场内,趴的趴,跑的跑,一片全军溃败景象,安国寺不由十分忐忑,担心主公大人会不会因此不满。
毕竟,他不知道主公大人下令进行爆破的目的所在,只以为是为阅兵助兴。现在好好的校兵被他们搞砸了,自是万分担心。
不单安国寺面无人色,那几个点火的降倭也是慌的厉害,有一个腿肚子都抽筋了。
……
“驴日的,哪炸了!”
魏公公三表舅马文庆一口唾沫喷在地上,两只手还抓在马尾上,心抖得厉害。
刚才那一炸可把马文庆骇的魂都要飞了,本能的撒腿就跑,可是四周都是乱跑的人群,一群无头苍蝇似的,东南西北什么方向都有。
也不知到底发生什么,马文庆反正也是随大流,忽的往东跑,忽的往西跑,待看到前面有匹马,高兴坏了就想骑马跑,可身手不行,翻了几次都没翻上去,不得已只好抓着马尾巴跑,险些没叫马给拖倒在地。
黑烟散尽时,马文庆离着大校场足有两里多地,四周稀稀拉拉的站着几十个兵,内中还有十多个他马文庆亲自发展的下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