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子?”
魏公公一愣,旋即内心自愧,光顾着忙正经事,倒忘了给寿宁寻个生子法子。
看来这段时间寿宁也没歇着,自己鼓捣求子办法了。
也不知打哪请来的女神棍,堂堂公主殿下竟然就信了。
封建迷信害死人吆。
一方面哀寿宁不争,另一方面却又有些窃喜。
公主受求子仙法,岂不美艳?
却不知那仙姑如何个授法。
念及此处,面上更怒,怒斥女官:“你身为公主府上女官,竟纵容巫婆蒙骗殿下,该当何罪!”
女官吓的扑通跪在地上,连连说道:“奴婢曾拦着殿下,可殿下执意如此,奴婢实是拦不住…”说着说着,眼泪都掉下来了。显然这女官知道宫中最忌讳这种事,一旦叫宫中知道,殿下可能没事,她却断然没有好下场的。
魏公公面色一缓,不愿与这女官计较,哼了一声:“你且退下,待咱家见过殿下再说。”
“这…”
女官却不敢就这么退下,因为殿下吩咐过。
魏公公见状,冷笑一声:“莫不是要做梁姑婆第二?”
此言一出,那女官骇得立即起身,一边往往退,一边连说不敢。
等女官退远,魏公公嘿嘿一笑,轻手轻脚往殿后走去。
远远的,便听见前方隐约有呻吟声。
喔?
想到寿宁那娃娃脸和丰满的身段,魏公公喉咙打了个咽:这什么求子法,还带这种声音的?
心下炽热,隐有偷窥之快感。
左右一扫,见再无他人,轻手轻脚遂改为蹑手蹑脚了。
声音越来越大,是寿宁的声音无假,听着很是哀痛的样子。
难道天要降孩子,必先使妇人痛其身,折其磨不成?
良臣摸到门口,试探性的推了推门。
门没有栓,缓缓开了个缝。
顺着缝隙往里一看,良臣大惊失色。
只见屋中,公主趴在两条长凳上,梨花带雨,一脸哀容。
边上,一道姑模样的女子手拿一根竹枝,竟然在抽打公主殿下,一边打还一边问:“你肯怀了么?”
这道姑的声音好奇怪,听着像是闽南音。
嗯,又是一个福建人。
“怎么,咱家见不得殿下?”
良臣拉下脸了,你几个意思?
咱家对你寿宁公主府可是恩人,若没咱家,尔等还在受那梁姑婆的淫威呢。
过河拆桥也不是这么个拆法。
见魏公公黑脸了,那守门的赶紧道:“不是不是。”
“不是为何不替咱家通传?”良臣微哼一声。
眼力早练出来的小田和真田二人不约而同上前一步,气势汹汹。
这配合十分到位。
“这…”
年纪较大的那个怕出事,在边上捅了捅同伴,赔着笑脸道:“公公息怒,不是小的们不愿给公公通报,而是这会殿下正在受仙姑传法呢…小的们怕冒然过去会打扰殿下。”
仙姑传法?!
良臣咯噔一下,第一个想到的不是这家伙胡说八道,而是想到了红封教。
寿宁她娘郑贵妃老家可是红封教老窝,寿宁她外公郑承宪可是和红封教有理不清、剪还乱关系的。
所以,当烂赌鬼张差持着木棒大摇大摆闯进无人守卫东宫,扬言要打小爷的惊天大案爆发后,郑贵妃和郑承宪都吓的浑身打颤。
原因无它,张差投亲所在就是大兴,而这张差和红封教有关系。
进而不能不令人联想,张差所为是不是受到郑家指使。
从利益原则来看,谁得益谁嫌疑就最大。
小爷要死了,得益的不是你郑家又是谁。
所以,外朝基本断定这事就是你郑家指使的,可把老郑家吓的魂飞魄散,要不是郑贵妃跪在太子面前哭喊此事非郑家所为,老郑家真的就要遭大难了。
有这层关系在,很难说寿宁是不是受到她外公和母亲的影响,早早和红封教有了关系。
对于红封教,良臣了解不是很清楚,因为这个教派因人而兴,因人而衰,存在时间很短。
这人,就是郑贵妃。
红封教的活动范围很小,就围绕贵妃老家大兴打转,很有可能是白莲教的一个小分支,亦或哪个神棍一拍脑袋弄出来的。
大兴就这么大点地方,红封教要发展,肯定绕不开当朝国丈郑承宪。这郑承宪又是个社会人,不混在一起都对不住他豪爽的名头。
梃击案之前,红封教挺诈乎。
梃击案之后,灰飞烟灭。
也就是此案之后,老郑家基本消失在政治舞台了。
直到万历驾崩,郑贵妃拿着丈夫的遗旨又出来跳了跳,哪曾想刚从朱常洛那里得了准信要照先帝遗旨办事,朱常洛却死在了女人肚皮上,没把郑贵妃当太后的事办成。
再之后,可怜的郑贵妃和李选侍被东林党摆了一道,对二人手中的先帝遗旨,东林党一概不认。
于是,彻底歇菜。
任你再如何宠妃,不是太后和皇后,丈夫一死,便无半点政治影响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