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家几个老成些的亲戚走了过来,劝他赶紧派人到县里与潘家协商,千万不能把亲事黄了。
吴德正一咬牙,便准备亲自去县里和潘大户说这事,实在不行就请衙门里的人出面,万万不能将小妹的终身大事给搅了,那样他对不住死去的爹娘。
良臣也帮不上什么忙,潘小郎君那脾气,他要真帮忙,可能越帮越忙。寻思着吴秀芝要是知道新郎官叫他魏老二搅和跑了,说不定能拿擀面杖满村撵他,不由一个哆嗦,朝老爹看了一眼,想着是不是不回家,先到隔壁村的姐夫家住着。
正想着呢,村头又有一辆马车急驰而来。
吴家人见了,以为是潘小郎君转了主意,都为之一喜,可吴德正却识得那马车是县衙王主薄的车。
待马车停了,车上跳下一人,不是王主薄是谁?
王主薄怎么来了?
吴德正顾不得多想,急忙迎上,想着请王主薄帮忙去潘家解释,不想王主薄见着他,却是招呼也不打,径直越过直奔魏家老二去了。
吴德正愣在那里,王主薄打他面前过时一脸的焦急之色,像是出了什么要紧事。
“老二,你这是昨弄的,昨把吴家的姑爷气跑了咧?”
老爹淳朴人,先前不知发生什么事,可这会哪还不明白。想着都是一个村的人,秀芝那娃又是个好姑娘,这要是婚事搅黄了,实在是对不住人家,便想让儿子赶紧想办法挽救。
“噢,爹,这事你要我昨弄咧?”良臣朝他爹摇摇头,示意他爹别乱找事,转头时,县里的王主薄已奔到他面前了。
“魏公公!”
王主薄这一路赶的可是急,到地头一刻不耽搁,这会气喘吁吁,可心里却是慌的很。
“什么事?”良臣好奇的问道。
王主薄迟疑了下,诚惶诚恐的将对方大哥叫人打伤的事说了,说这事时都不敢正视魏老二。
说完,却不见对方有所反应。
困惑之下,抬头一看,吓了一跳,魏老二的脸黑的可怕,继而就见魏老二抬腿从他身边迈过,几个箭步就上了马,尔后朝一众卫所的官兵喝喊一声:“尔等随咱家拿人去,死活不问,千两银子赏格!”
二月天,没下雪,魏公公都觉自己比窦娥还冤。
先前那是误会,如今却是诬陷。
什么事也没做,就叫人污蔑为抢亲,还有王法了么?
传出去,他魏公公还怎么在家乡父老面前立足,还怎么有脸让家乡子弟跟着他打天下,弄全套装备,请老朱家现金回收!
饭能乱吃,话不能乱说!
良臣很生气,为正清白,当下就喝道:“潘公子,咱家几时抢亲了!”
“若非抢亲,为何拦阻吴家嫁女!”
不愧是肃宁县几十年来最有希望中举的士子,潘小郎君身上有着读书人的浩然正气,面对阉寺浑然不惧。
姐夫许三林倒是不如小舅子这般无畏,注意到四周那些大汉和官兵似乎是这小太监的人,心里多少有些发沐,没敢跟着一起指责。
“咱家几时拦吴家嫁女了?”良臣十分好笑,天地良心,他可是什么都没做。
吴德正见误会越闹越大,也赶紧上前解释,直喊:“错了,错了…”
潘小郎君却不以为自己眼前看到的不是想象那回事,只道大兄吴德正畏惧这小太监权势,忙道:“大兄莫慌,我乃有功名之人,这太监欺不得我!”
“不是,不是…”吴德正急得竟是失了语。
良臣也是无语,心道我这太监人都杀得,怎就欺不得你了?咱家不过是不愿当着乡亲面欺负人而矣。
许三林看着不对,多了个心眼,忙上前拉过吴德正,低声问道:“吴兄,到底怎么回事?你慢慢说。”
“唉,是这样的…”
事已至此,吴德正也不敢瞒着了,只能如实将事情对许三林说了。
听完之后,许三林傻眼了:吴家把姑爷认错?
这事可真够悬乎的,都说有上错花轿的新娘,可没认错的姑爷啊。
“许兄,这事真是误会,你和庆之说明白,千万别耽误了婚事。”吴德正把希望都寄托在许三林身上了。他和许三林也是老相识,常在一块喝酒,算起来也是酒肉好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