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人嘛,得洒脱,跟个妇人似的睚眦必较,有意思么?
虽然,那夜在净事房时,他已打算利用魏公公的身份收拾一下胡广和沙千刀那两不开眼的倒霉蛋,顺便再把潘寡妇抓来骑木驴。
这件事一直在他的脑海中,只是最近事多,魏公公又是贵人,忙的顾不上那一茬而矣。
小宫女没指错路,良臣一路溜达,顺顺当当的来到路尾,右侧不远处,承华殿赫然在望。
沿途,并没撞见几个人,东宫还是跟他上回来时一样,冷冷清清的。
传闻朱常洛这个太子为了养家,不仅跟嫔妃娘家借款,还在外面借高利贷,最后他登基时一结算,整整欠了四百万两白银的巨款。
虽然是皇帝,可皇帝也不能赖账,因为债主的背后都是朝中的大员们。没办法,朱常洛只好大举卖官,一下开了好多空头支票出来,以致儿子朱由校登基头一年,什么事也没干,光替他爹擦屁股了。
却不知朱常洛把借来的钱用在何地去了,看这东宫冷清模样,想来也不可能用在了家里面。
良臣好奇心大增,很想弄明白朱常洛借钱干什么去了。路口,有几个小火者,两个在扫地,两个则在修剪两侧的花坛,还有一个则提着水壶在浇水。
良臣打他们身边过去时,几个小火者都抬头看了他一眼,然后又默不作声继续干活。不过等良臣过去后,有一个小火者放下手下的剪刀,一脸困惑的盯着他的背影。
这个小火者不知道是摔跟头还是什么缘故,额头上有一道很长的疤痕,使得他本算清秀的脸蛋看着有些可怖。宫里面除了讲才学,相貌也很重要。看样子,这小伙者如果没有大造化,终其一生恐怕都不可能出人头地了。
边上另一个小火者见状,不禁问同伴在看什么。
有疤的小火者挠挠脑袋,一脸古怪道:“刚才过去那人,好像上次打我们的贼人。”
“是么?”
边上小火者一惊,朝正往承华殿走的魏良臣看去,继而摇了摇头,低声道:“你眼花了吧,刚过去的可是位公公。”
“可能吧。”
有疤小火者只是看的眼熟,哪里能确认。或许,真的只是有点像吧。想到那打得自己破了相的小贼,他很是恨恨不平,咬牙道:“但叫我再见到那贼人,定咬死他。”
“我帮你一起咬!”
边上小火者也是咬牙切齿,他倒是没叫破相,可后脑勺肿起的大包过了半个月才消,那小贼要是下手再重一些,只怕他就没命了。
到了承华殿前的良臣可不知冤家路窄,他刚刚从受害人面前走过,要不是如今他魏公公的身份和贼人形象反差实在太大,弄得不好就能叫人家当场给认出。
承华殿大门紧闭,边上门房里却坐着一个人,手里捧着本书在看。此人约摸三十来岁,良臣不知对方身份,因为看着既不像是有职事的太监,也不像是寻常火者。
那人可能看书看得入迷,没注意有人走过来。等发现时,心里惊了下,连忙起身朝良臣道:“这位公公是?”
良臣打量了这人一眼,长的蛮像浓眉大眼的朱时茂,若是配上长须,单论长相绝对是最符合这个时代男子审美的。
“你是?”
因为吃不准对方身份,良臣拿不定如何称呼。要是个公公在这里扮猪吃虎,他小魏公公就不能太浪了。
那人同样不知魏良臣身份,但见是青袍服饰,知道是有品级的,因而态度很是恭谨道:“小的魏朝,承华殿的管事。”
良臣听了对方名字,不由愣了下,然后“噢”了一声:“你就是魏朝啊。”口气好像久闻大名般。
“怎么,公公识得我?”魏朝也很惊讶,这小公公知道他,他怎么不认识对方的?
“有过耳闻…魏公公,劳你向李娘娘通禀一声,就说魏良臣奉寿宁公主殿下之托前来探望娘娘。”
良臣干笑一声,不与魏朝纠缠这个问题,让魏朝颇是纳闷。良臣把自己名字也给报了,更让魏朝心生困惑。按规矩,你魏公公既是受寿宁殿下嘱托来东宫,自是直接报寿宁殿下就可,怎的把自己名字也给报了,搞的好像是他魏良臣特地来看望娘娘似的。
这小公公有点不懂规矩了。
困惑归困惑,魏朝却不敢不去通禀,请良臣在门房坐下耐心等侯。
耐心,良臣是有的,但想到马上就能见到李翠儿,这耐心也有限度,坐在门房里火烧屁股似的,不时探头朝内张望。脑中想着西李听到自己名字时的反应,见到自己后又是什么反应。
想的多,心思就热的很。
情深意切,但在一句我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