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下看去,可没什么贵人。
“现在怎么办?”赵进教看着两位结拜兄长。
徐应元也不知道怎么办是好,拿眼瞧着二叔。
二叔在那想了想,道:“我想了一夜,丘公公那我们还是要去的,要不然,我们三个就完了。”
“怎么去?”
徐应元和赵进教不约而同问了起来。
“这个…”
二叔踌躇了一会,横下心来,对两位兄弟咬牙说道:“咱们要饭,做花子,一路讨着过去!”
“行!”
赵进教点了点头,除了要饭做花子,他们还有别的办法么?
“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中,老哥,听你的,咱们去要饭!”徐应元也豁出去了,鸟都净得,还要不得饭么。
拿定主意后,三人却面临一个急迫的问题,那就是谁先要。
话说的是好听,心也下的大,可真要哥三拉下脸跟人讨饭,那还真是为难的很。
关键时候,还是二叔这老大做了表率,说他下去,就跟这户人家要点吃的,垫巴肚子后再上路。
“我侄儿说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屋子我就不扫了,就挨屋讨吧。”
二叔横下了心,一步步缓缓的向那户人家走去,叩响了人家的屋门。
此刻,他的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哪怕要饭,他也要活下去,活出个人样。
与此同时,东宫,一声婴儿的啼哭让守侯忙肆了一夜的人们终是松了口气。
累了一夜,几次险些脱力晕死过去的西李,迫不及待的让宫人将孩子抱给她看。
“娘娘,是个千金!”
……
作者注:三巨头南下入川为史实。
爆竹声中一岁除,春风却未暖三人。
今儿真是年三十,打明天起,就是万历三十八年了。
耳畔的爆竹声还在响着,伴随着孩童拍手的欢笑声,草垛中的三位老公,却沉默了。
赵进教流下了眼泪,他想起了小时候他爹抱着他放爆竹的场景。
时光匆匆,一晃,就四十年了。
他爹早已过逝,而他,却沦落至此。
没有人想着他,没有人关心他。
有的,只是身边的两位难兄。
徐应元伤感的叹了口气,别人家忙着过年,热热闹闹,喜庆无比,他们三却躲在这草垛中忍饥挨饿,怎么想,这心都酸痛的很。
“大过年的,倒是没有酒咧。”
二叔拿手挠了挠耳旁根,耳朵叫冻着了,没事就痒,这再叫草叶子刮了刮的,更痒。
“嗯哪。去年三十晚上,我们哥三可是喝得够劲,老三险些没喝过去。”徐应元舔了舔嘴唇,叫进忠老哥一说,酒瘾倒上来了。
“二哥也没好到哪去,要说酒量好,我就服进忠老哥。”说话时,赵进教把手往棉衣里伸了伸,尽可能的贴着肚子。那里,暖和。
“要说喝酒咧,你们都不行,我打小就偷我爹的酒喝,为此没少叫他揍,我记得有一回,我和我大哥又偷爹的酒喝,喝多了才发现酒快没了,我和大哥可愁坏了,后来…”二叔说着,突然嘎的止住了。
徐应元一愣,道:“昨的,老哥?”
“老哥想家了呗。”
虽然看不见,可赵进教依旧听到边上的进忠老哥似乎抽泣了一下。
二叔是想家了,离家二十多年,今儿又是除夕夜,合家团聚的日子,他能不想么。
“谁个不想家噢,但凡是有个手艺,有个奔头,哪个愿意当老公。”徐应元苦笑一声,尔后宽慰二叔道:“进忠老哥,你还算好的了,你大哥都晓得叫你侄儿到京城来看你,我们呢?死了都没人知道。”
良臣来京看自己的事,二叔可是跟两个把兄弟说过好几次,每回说到,都兴奋异常。
“我那侄儿可是一表人才,以后若有机会,可得让你们认识下。”
二叔平复了心情,忍不住在想这会大哥和两侄儿是不是正在拜祖宗,祖宗瞧着了,是不是会说昨老不见小二子的。他这些年都去哪了,到底在做什么啊。
许久,二叔在心里深深的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