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景皱眉,有些想不通。
“不会是我们这里走漏的消息,首先我们景平军行军缜密,而且风雪遮盖,更少人知道了,河内士族哪怕眼线遍布河内,我们都还没有进入河内,不可能惊动他们,就算是我们这里出了问题,以我们行军速度,他们也来不及做好准备,肯定是京城方面出了问题,所以河内军早已经做好的撤入朝歌的打算,最少策划十来天,他们才会顺势把河内军主力撤入朝歌,依靠朝歌城抵挡!”
戏志才断言:“这已经证实了我之前所想,河内之乱,必与京城有关,甚至有人想要利用河内之乱,帮助关东诸侯攻入京城……”
有一句话他作为一个汉臣,没说出来。
“天子吗?”
牧景却明白了,他阴沉沉的说道。
“可能吧!”戏志才沉默一下,没有把话说明白。
“刘氏忠臣还真是数之不尽,杀之不绝啊!”
牧景大喝一声,拳头握紧,冷冷的道:“这些老家伙,都什么时候了,还窝里横,对付我们牧氏,难道他们不知道一旦联军破京城,别说我们,大汉都会亡吗!”
朝廷上,不少老臣,对牧氏都视为眼中钉肉中刺,这时候出来捣乱,不无可能,而且他们在朝廷之上,牧氏任何动作在他们眼皮底下,要推算一下并不艰难。
“现在不是说着的时候,改变战略!”戏志才说道。
“战略不该!”
牧景冷冷的道:“打怀县和打朝歌没有区别的!”
“可这回增强我们的行军艰难,朝歌城,北上最少六七百里,这种天气,我们一天都走不出一百里!”
“今年京城的天气比往年更冷,天下大雪,地面的雪已经积了好一尺有余,雪或许是一个很好的帮手!”
牧景眸光凝视外面飘落的雪花,阴沉的道:“我有办法能增强行军速度,给我传令下去,大军在这里休整一天的时间,一天之后再渡河,另外集合景平军所有的工匠。”
“还休整一天?”
戏志才楞了一愣。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磨刀不误砍柴工!”牧景平静的说道。
大军驻扎下来了。
……
朝歌城。
这是昔日的大商都城,哪怕过去了千年有余的时间,依旧能从城墙轮廓上看到昔日商朝的风气。
城中。
王匡喝了一口热水,温润了一下寒意充斥的身躯,这才对身边的中年人说道:“多谢司马兄的支持!”
没有司马家的支持,他不会这么容易召集河内军征讨朝廷。
没有司马家的支持,他也不会能迅速的从怀县移师北上。
在这河内郡之中,他虽为太守,但是无冕之王始终的是司马家,只有司马家的支持,他才能在这河内郡的站稳脚步。
“王太守客气了!”
司马防平静的说道:“朝有国贼,天子遭劫,防身为汉臣,却无力回天,唯辞官归故里,如今也不过是略尽绵力而已!”
“司马家主请放心,天下有义之士,必能破牧贼之军,救出陛下,还大汉一个郎朗青天!”王匡说道:“如今我们移师朝歌,朝廷鞭长莫及,必不能对我河内军有什么的想法,等来年开春,联军进攻汜水关,我便可挥师南下,直逼雒阳城!”
“希望吧!”
司马防闻言,却有一丝的悲观。
在京城,他和牧党斗了不止一次,袁氏满门被斩,却让他对牧山有了一丝丝的忌惮。
“王太守,万万不可掉以轻心!”司马防嘱咐说道:“牧党人才济济,不可小觑,或许……”
“哈哈哈!”
王匡却大笑起来:“如此气候,若是在怀县,我或许忌惮三分,但是在朝歌,凉他们也不敢来!”
怀县距离雒阳太紧了,牧系主力随时可以出兵。
但是朝歌,他不相信牧系会冒着这样的风雪,走七八百里路,征伐他们的河内军,况且河内军又不是吃素了,虽然都最近才征召的青壮,可粮食充足,武器齐全,足可应战。
司马防想想,也点点头,移师朝歌是王允提示的,当初王匡举兵讨伐牧山的时候,就已经有了这样的打算,防止牧系兵马会在寒冬出兵平河内。
河内军只要驻扎在朝歌城,必然可安然无忧。
三天之后,汜水关城。
“杀!”
“上云梯!”
“井阑车!“
“弓箭手,全力掩护!”
“冲锋!”
“不惜代价,杀上去!”
一战突如其来的大战忽然之间就爆发了,天上还下着雪花,冒着风雪之天,关东联军在盟主袁绍的率领之下,集结二十万主力,一夜之间扫清外围,直接开始擂鼓攻城。
“这些诸侯难道都疯了吗?”
“大雪之天攻我城墙,找死吧!”
城头上,西凉军的两员悍将,华雄和张济并肩而立,他们一头雾水的看着城墙下的战斗。
他们率领的西凉军是前天才进驻汜水关,他们进入汜水关的时候,景平军主力已经的离开,紧紧不过剩下一营三千将士在等待他们的进驻。
其实他们都以为这只是一个简单的任务。
换防而已?
又不用冒着风雪之难,被迫去河内作战。
汜水关这一座关城地理位置的优势太过于明显,而且建立时间长久,月积日累之下,早已经是一座雄伟无边的关城,城高墙厚,如今又是大雪封天之际,就算有战役,顶多就是城外零碎的遭遇战,怎么也不可能爆发出决战性的大战役。
所以他们进驻的时候很轻松。
可他们这才休整一天多的时间,别说去熟悉汜水关城各个城墙的防御特征,就连扎营下来的脚步跟都没有站稳,突然就遭遇了联军的强烈猛攻,一下子把他们打蒙了。
“我们现在怎么办?”
华雄目光凝视下方的联军将士,拳头握紧,神色阴沉,冷飕飕的问道。
进退两难,说的就是如今的西凉军。
“事到如今,我们还能怎么办,难道要退出汜水关,把汜水关拱手让出去,这不要说朝廷,恐怕主公第一个就不放过我们,届时被朝廷拿住了把柄,主公受制于人,我们一个都不要想活下去了!”
张济可是董卓麾下的帅才,不仅仅武艺高强,调兵遣将也很厉害,他有些发狠了:“既然他们是要打,我们只能奉陪到底,有汜水关关城,我倒是想要看看,关东联军,有何可惧!”
“那就打!”
“我去调遣大军上来!”
“布防的时候小心,必须左右两翼兼顾!”
“形成梯队,留下后备军!”
两人商议了一番,直接把西凉主力调遣上来,依靠强大的城墙,应战关东群雄对的城墙的强攻。
关城之中,城北的一个区域。
景平军第一营驻扎,三千兵马,战甲不离身,武器不脱手,蓄势以待。
“校尉大人,西凉军上关城了!”等待良久的众将,终于在两个斥候兵匆匆入营之后,得到了一个准确的消息。
“凉他们也不敢不上啊!”
骆应是景平军留守大将,景平第一营校尉,他闻言,并没有出乎意料,只是淡淡的点头。
汜水关说到底是景平军经营了一年多的关隘,没有人必景平军更加熟悉,而且日后这里将会是一个主战场,所以不可能拱手让给西凉军。
“传令后勤,尽力的保障西凉军在作战士气的粮草供应,另外城中我们景平军建立的所有秘密地下仓库全部关闭起来,不得进出,明面上的仓库,留下三月粮草便可!”
骆应想了想之后,吩咐说道。
景平军在这里立足,自然建立的无数仓库,有兵器库,有粮食库,之前一场商战,数十万石的粮食就运来了汜水关,足够支持汜水关的战事,这部分东西是不可能让西凉军发现的。
“遵命!”两个军侯亲自去办这事情。
“还有一件事情!”
骆应嘱咐手下所有人,道:“从现在开始,但凡我景平第一营所有将士,无故不得出营,无故不得挑衅生事,现在是关键时刻,我们主力已经赶往河内,我们第一营的任务是在汜水关扎根,不能的让西凉军抓到把柄驱逐我们!”
如今汜水关中,西凉主力拳头最大,他们数千景平将士就要学会低头做人,要是被抓住把柄驱逐出去,恐怕一手打造的关隘就会落入西凉之中。
无论是西凉军将士,还是牧系一党的人都知道,他们之间的联合只是形势上的,为了大局而已,双方之间都不会有真正的信任,防备是必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