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是夜,东南风起。
才过亥时,下了大雨,就在一片风雨之中,武好古和西门青、张择端三人,在马植和童贯的安排下下了楼船,进入了清州榷场。
夜雨中的清州榷场,街头一片朦胧黑暗,只有哗啦啦的水声。打更防火的人都不知眯在什么地方躲雨避风了。整个榷场,显得空空荡荡而又安安静静的。不远处的黄河水也起了波涛,在黑暗中反复拍打着并不牢靠的岸堤,发出哗哗的声音。
离码头并不是很远的地方,有一处挂着西门堂牌子的生药铺。自然是西门家的一处产业。在这个风雨交加的夜晚,居然还有灯火从堂内传出,生药铺的门板只上了一半,半扇门敞开着,一个伙计模样的人提着灯笼,守在屋檐下不停张望。看见一群模模糊糊的人影在雨中行进,连忙挥动手中的灯笼,左三下,右三下。
“是我家的人。”
西门青在这次密使行动中所起的作用,显然比她交待给武好古的更紧要。从码头上下来,就是她打着纸伞在带路。对于这个又大又破的榷场,西门似乎非常熟悉,带着重人左转右转,就到了榷场内的西门堂前。
“可是大姐吗?”
西门家的人问。
“是我。”西门青高声回答。
“快进来,快进来吧。”
西门家的这人是个三十多岁的中年人,武好古借着灯光,打亮了一下此人,发现他竟是个光头。
“大姐,门口那人是假装的和尚?”进到堂内,武好古低声问西门青。
“他不是假装的和尚,他就是个和尚。”西门青低声回答,“他叫吹灯和尚,是燕京华严寺的和尚。”
西门吹灯?武好古心想:也不知有没有西门吹雪?可是西门家的人怎么会在辽国的寺庙出家?难不成是以和尚身份为掩护搞地下工作?
咣当一声,西门堂的大门已经被合上了。药铺大堂里面没有旁人,原来等在这里接应的就只有吹灯和尚一人。
“诸位,在下西门吹灯。”西门和尚一开口就是浓浓的燕腔。“奉了析津府华严寺主持和尚燃灯太师之命,在此迎候。”
燃灯太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