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那时候满开封府的亲贵都得巴结武好古,要不然他笔下一歪,皇后、太后可就是别人家的闺女了!
刘瑷这个小小的供奉官和他一比,真不算甚么……若是武好古想要主管翰林图画院,那也就是一句话的事情。
再说了,武好古本来就是开封府书画行出身,如何管不了翰林图画院?
刘瑷将瓷器碎片放好,“阿爹,衣不如新,人不如旧。这武好古的画技再高,也比不了您老人家伺候太后多年。您老人家总有办法对付他吧?”
刘有方的怒气似乎消散了一下,离开坐榻,走到窗边,“为父年事已高,又对太后忠心耿耿,和端王也交好,这辈子是不愁的。”
他推开窗户,负手远望。远处的延福宫只有昏暗的灯火传出,和灯火通明的开封街市,形成了鲜明对比。
刘有方低叹:“苦得却是你了,书画一途怕是走不通了……我等内臣,若不能用才艺讨好官家、太后,便只能不辞劳苦去边疆上替官家办事了。
回头为父寻个机会,让你走一趟横山(做走马承绶)吧。师圣,你也一起去吧。先做个送衣物,再给我儿当个机宜。”
去西军?这不是要老命么?
陈佑文几乎要晕过去了。待诏直没了也就罢了,居然还要送衣物去西军……现在西贼小梁太后可是在大点兵,不日就要倾国来战了。
这时候去西军,还要给刘瑷当机宜,这不是去送死吗?即便不被西贼杀了,便是一路劳苦,也得送了半条命……
而且,从西军生还以后呢?待诏直肯定做不回去了,难不成就挂个将仕郎的空官在家吃老米?
现在整个潘楼街上的书画行都孝敬他,还不是因为有个待诏直,又是刘家父子的红人。
一旦没了待诏直的差遣,谁还鸟他一个空头将仕郎?以后的日子可怎么过?
而且,他这些年在开封府书画行可是横行霸道,得罪了不少人,一朝失势,日子还能好过?
带着满腹心思,陈佑文在刘瑷的陪同下离开了物华阁,冒着小雨步行到了刘有方宅邸的大门口。
刚走出大门,陈佑文忽然压低声音对刘瑷道:“供奉,那武大郎实在太可恨了,莫不如让在下去寻人做了他……”
刘瑷却仿佛没听见陈佑文的话,只是一拱手道:“师圣兄走好,明日莫忘了随我同去武家送还书画取走退货凭由。”
说完便转身回了物华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