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仿吴道子的风格画“僧人像”不容易穿帮,只要上用武家祖传的“老绢”和“老墨”,再把“吴家样”的笔法、画风和后世人物写真的技巧结合起来。就能仿出一幅吴道子的真迹“粉本”了。
而这样一幅用了后世画技的工笔人物白描(武好古在后世也学过工笔白描)在大行家眼里,也还是“不够真”的——武大郎这次要兵行奇招,不走“高仿”的路线,而是在“吴家样”的基础上进行创新,走的是“托古骗人”的路子。
武大郎就是想用惟妙惟肖的白描人体和少量“吴带当风”的衣褶线条,再加上“旧绢旧墨”和其他做旧的手法营造出来的古朴感觉,去镇住开封书画行中的大行家。
毕竟他们谁也不曾见过如此逼真的白描人像,而书画行的勾当不仅要看画作的艺术性和欣赏性,还要讲究物以稀为贵。
而一幅“天下无二”的写实白描人像,再加上吴道子的笔法和画风,再加上做旧的效果,最后再加上一个动听的故事,基本上就能把这画认定为稀世珍品了……即便不是吴道子晚年画技大成时的作品,也一定是某位青出于蓝的吴门弟子的大作。
不过在开始进行创作之前,武大郎还遇到一个小小的难题。
“大郎你既然要真人做样子才能画,那最好能寻个有点气势的大和尚做样子。”
郭京和刘无忌两人一边喝酒,一边替武好古出着主意。
刘无忌说:“最好能有点罗汉气势,傅小哥那样的小白脸和尚可是不成的。”
郭京则道:“另外,大郎的人像画得实在太像了……”
“像还不好么?”小道士刘无忌在潘楼街上做私牙的时间没有郭京那么久,经验自然不及后者,因而才有此一问。
“也不是不好,但是不像是画圣的图,画圣的图可没那么像。”
刘无忌笑道:“比画圣画得还像岂不是超过画圣了。”
“不能这么说,”武大郎摇摇头,“绘画一道,不仅有写实,还有写意。画圣的人像是半写实半写意,而且极为传神。
要我临他的人像还行,若是要仿却不大容易。所以我干脆来个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武大郎正说话的时候,却见傅和尚和另一人快步走来。和傅和尚一起的是个胖大和尚,高大肥壮,浓密的须髯犹如钢针,如果不是剃发带疤,还穿着一身灰扑扑的僧衣、胸前挂着一串念珠,看起来就像个征战沙场的赳赳武夫。
瞧见这个胖大和尚,武好古眼前却是一亮,这和尚高大威武,一脸络腮大胡子,活脱脱就是个斩妖除魔的金刚罗汉。若是把他搬上绢布,那可就是一幅出自唐朝名家之手的《金刚罗汉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