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天本来想着兴师问罪,想着坐实楚天齐侍机报复的事实,不曾想事情却发生了这样的逆转,自己反倒变得理亏,还不得不用自伤脸面的方式以证清白。先不说证明的结果如何,单是这一做法,已经让自己威信大跌。但如果不那样做,却又没有更好办法,装哑巴显然是不行的,而且那样也显着自己太没肚量,更在楚天齐面前丢人。
那天的事已经过去了,可乔金宝仍然不能释怀。从整个事来说,虽然楚天齐完全占理,但对方却没及时告诉自己,导致自己又做了回自以为是的大傻子。他不清楚楚天齐是故意为之,还是真如所说“没来得及”、“正准备汇报”?也正因此,他对对方是否要继续维持和谐而心中没底。
本来想这些事情已经够伤脑筋了,可又接二连三接到各种电话,有打听案情的,有替孙子铭、贺国栋讲情的,还有对自己兴师问罪的。我成什么了?因为心中火起,乔金宝回应的大都不客气。可有时尽管有气,却又不能发作,比如人们的白眼,比如身后人们的指指点点。
尽管破事非常糟糕,但那家伙适时昏迷了,案件也暂停下来,一时没个最终结果。从现在整个情形来看,没结果就是最好结果了。否则一旦那家伙嘴没把门的,到时胡说一通,自己才不知如何收场,也不知能不能收场了。
正想着事情,固定电话响了。
收回思绪,乔金宝拿起了电话听筒。
听筒里立即传来一个男声:“孙子铭醒了。”
“他醒不醒跟我有什么关系?”乔金宝很不客气。
“没关系?我怎么听说……”对方声音阴阳怪气的,“书记提前不知道?”
乔金宝“哼”道:“什么意思?我怎么感觉你对此事挺了解的,有点关心过度了吧。”
“书记放心,他醒是醒了,不过目前不认人,也不记事。”对方答非所问。
“我有什么不放心?你到底什么意思?我看你是快了,近阶段放肆的厉害。”乔金宝满是怒气。
“快就快吧,反正我现在混的是猫狗不待见,已经习惯了。”对方一副玩世不恭语气,“虽然我已经这样了,可我还是操心的命,一直在替书记大人操心。我就在想,如果要是孙子铭能想起事了,如果他真交待了,不知书记大人该如何应对。”
“混蛋。”骂了一声,乔金宝“啪”的把听筒按到了话机上。他这还不解恨,随即又骂道,“无……”
“叮呤呤”,忽然响起的铃声,打断了乔金宝的脏话。
看到来电显示,乔金宝眉头皱了起来,把刚才没骂出的词,又送给了来电话的人:“无赖、王八蛋。”当然,他并没接通,而是背着对方骂的。
时间很快,一周又接近尾声,再过一小时,又到周末休息了。
身为县长,楚天齐没有像大多数公务员那样倒计时,而是仍在不断的忙碌着,现在他正在接听电话。
“醒是醒了,可就是什么也记不起来,像个傻子一样,目前连人都不认识。我们还在对他监视着,既要保证他的安全,也要防止趁机逃走,还要对他进一步观察,以确认其中是否有诈。现在他这种情况,自是不能继续审问,只能再审贺国栋,不过贺国栋这两天一直没有新的交待。”说到这里,对方声音停了下来。
楚天齐直接道:“不要着急,既不要急着要结果,也不要急着下结论。就按现在这种方式去做,顺其自然,等等再说。另外,不管他能不能想起往事,不管他交不交待,必须保证他的安全。否则他一旦出状况,事情就复杂了,到时你也脱不了干系。”
“明白,一定保证他的安全。”对方答的很干脆。
“先这样吧。”说完,楚天齐直接挂了电话。
刚放下电话听筒,乔海涛来了。
“坐,正好说说案子的事。”楚天齐示意了一下。
“有新进展?”说话间,乔海涛坐到对面椅子上。
楚天齐摇摇头:“没有。刚才胡广成打来电话,说是贺国栋再没有新的交待,仅知道是孙子铭给他出主意,让他写的诽谤挑唆信。至于孙子铭,目前刚刚醒来,但既不认人,也想不起来以前的事。对了,昨天胡广成还说,在对孙子铭呕吐物和血液化验后,发现了毒品成分,你知道吧?”
乔海涛点头应允:“知道,昨天胡广成向我汇报了。他们怀疑孙子铭口吐白沫,倒地昏迷,也与这东西有关。今天这小子又失忆了,不知是否也是因为它,还是那小子昏迷本身有问题。现在这案子该怎么弄?还请县长明示。”
楚天齐说:“我和胡广成交待了,暂时先看看情况,同时必须保证嫌疑人安全,这事我会跟进的。当初没让你参与,我是担心有什么障碍或是攻击,担心影响到你,刚进常委须处处小心。现在看来,担心可能有些多余了。”
“谢谢县长一直关照,我明白你的苦心,我会牢记在心的。”乔海涛说的很真诚。
楚天齐摆摆手:“老乔,以后不要总这么客气,咱们就是互相帮助。保护你既是为你考虑,对我也有好处,省得咱们都陷进纷争。反正我是躲不开,你能暂时置身事外,也便于兼顾其它事项,以免顾此失彼。”
“县长,事情发展到现在,肯定不止孙子铭、贺国栋,可现在案子却停滞了,很可能会很长时间都是这个状态,也许最终也没个结果,很遗憾呀。”乔海涛又提到了案子本身。
“绝对不止孙、贺二人,但看现在情形,两人基本属于单线联系,缺口只能在孙子铭身上打开。谁知孙子铭却在关键时刻昏迷不醒,醒来也什么都不记得,这事还真急不得,只能等到确定是否真失忆,再做定夺了。”停了一下,楚天齐缓缓的说,“没结果也许就是最好结果呀。”
乔海涛摇摇头,又点点头,脸上带着茫然之色,显然一时并未完全明白。
“叮呤呤”,手机铃声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