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含笑看着慧贵妃,道:“等到煜儿登基,你就是太后了。”
慧贵妃惊得立刻面色一白,起身就要告罪。
太后一把拉了她的手,“哀家说的都是发自肺腑的话,你莫要惊慌。”
慧贵妃低头不敢多语。
太后的手段,她深知,凭着她的造诣,根本不能和太后对抗分毫。
太后此番突然进宫,究竟所为何事,让慧贵妃不由心惊胆战。
太后抚着慧贵妃的手背,沉沉一叹,转头看向萧煜,“哀家有一事要同你说。”
“皇祖母只管吩咐。”萧煜立刻道。
“哀家想要去祁北。”
萧煜顿时……
脑中浮光掠影,有东西一闪而过,却什么也没有抓住,萧煜只得道:“可是大佛寺住着不好?那煜儿……”
太后阻了萧煜的话,道:“你们都在京都,恪儿那么小,却要独自在祁北,哀家不放心他,想要去守着他,对外,你只说,哀家是恪儿的远方姑祖母或者姨祖母随便什么都好,反正祁北之人,也无人认得哀家。”
太后如此说,可见一切他都盘算好了。
慧贵妃却是心头惊涛骇浪,来回翻滚,脑中回荡的,是顾玉青卧床不起太后搬到她的寝宫照拂她时,意外听到的那桩惊天秘密。
太后去祁北,哪里是为了姑苏恪,分明是为了姑苏老将军!
一瞬间,慧贵妃恍然,太后为何要执拗跟着皇上一起病故了。
原来,她从头到尾,竟是为着这个!
能掩人耳目又光明正大的去祁北!
萧煜正要再说,慧贵妃却是一个眼神制止了他,转头对太后道:“既然母后心意已决,那边让煜儿派几个武功高强的暗卫跟在左右,如此,臣妾和煜儿,也好放心。”
太后立刻答应,“好,哀家想要今日就出发!”
“那日炎儿突然出现,我百般央求顾臻,问他你的下落,他都不肯告诉我,我只好动用自己的势力,让禁军统领去打听。”
“那时我就想着,倘若你真的活着,我便将这江山交给炎儿,我到你这里来忏悔恕罪,不求你能原谅我,但求我能日日守着你,就算你不同我说话,或者骂我,只要能看到你,也是好的。”
“很快,禁军统领就查出蛛丝马迹,那日夜里,他告诉我,你就在王家庄,梅儿,得到那个消息,我欣喜若狂,恨不能立刻奔到你跟前来,可我知道,只要我还是这江山的一日帝王,你我便无法相见,所以……”
梅妃一声冷哼,“这么说来,你是为了见我,才闹出一死?”
声音虽冷,可比起最初,却是柔和了许多。
皇上心头微动,点头,却又摇头,“恰逢南安王作乱,南安王谋划数年,他手上精兵暗卫高手如云,若是没有点什么震撼人心的事发生,是很难让他放松警惕的。”
“对于一个包藏祸心,预谋逼宫的乱臣贼子来说,有什么事,能比皇帝驾崩更让人震撼的呢!”梅妃接了皇上的话,言语中,带着点点讥诮。
当年,就是这个南安王的一封告密信,彻底坐实了梅家一族的罪过、
不然,单单凭着皇后的那些小手段,皇上对她,断不会绝情到那般地步。
身为帝王,拥有一颗异于常人的冷酷之心,是必不可少的。
只是,道理归道理,这世上的是是非非,并非只是用道理来看。
尤其是恨!
皇上深深看了梅妃一眼,满目的宠溺一如当年,甚至,更浓。
“没错,唯有我死了,南安王才能掉以轻心,如此,煜儿也越发能有机会。”
梅妃冷笑,“煜儿是出了名的不学无术,皇上将这样的烂摊子交给他,就真的放心?”
皇上笑着摇头,“哪能真的放心,只是,他迟早需要独当一面,更何况,禁军统领时刻与我保持着联系,但凡煜儿稍有不妥,他便会代我指出纠正。”
说着,皇上满目涌上欣慰,“我也没想到,那个素日里混账不堪的小子,竟然关键时候这么能干,密谋布局,暗中操纵,运筹帷幄间谈笑风生,竟然远远超过了我!”
梅妃听着皇上如此夸赞萧煜,不由心里漾起一圈涟漪。“煜儿是个好孩子!”
提起萧煜,语气柔和了许多。
皇上贪恋一般,看着梅妃。
梅妃忽的反应过来,狠狠剜了皇上一眼,“就算是如此,那慧妹妹呢,太后娘娘呢?你不声不响的驾崩,她们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