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久向外看了一眼,天气预报是说今天有雨,然而这时候外面天已经黑了,很难看出是否有下雨的迹象。
她没立刻动身,反而看着客厅角落里几个封好的巷子,“你和伯母打算搬家?”
“是啊,”周梓苑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发生这种事,婆婆哪儿还住得下去,她现在看着这个家,恐怕就想起来婚礼那天早上……”
婚礼当天早上,刘毓兰心疼儿子,想让陆凯多睡一会儿,所以临走前,没去叫他起来。
她为儿子操办了一场风光婚礼,却连儿子的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
顾久蓦地转回头,对上周梓苑的脸,将她一闪而过的表情纳入眼底。
“顾久,你是不是觉得,我也跟这件事脱不了关系?”顾久离开之际,身后忽然响起了周梓苑的声音,还带着很轻的笑声,意味不明。
顾久脚下停住,等待她的下文。
“伴郎团也好,我也罢,你哥和刑警队已经把我们查了个底朝天,可是他们怎么不好好想想,怎么不在陆凯身上多下功夫?有时候,死人身上能下的功夫,比活人更多,你说呢?”
打从顾久开口第一句话,周梓苑已经明白,自己今天找错了人。
顾久上门,不是因为她想探出点什么,而是刑警队想探她的底;既然如此,她就顺水推舟。
顾久点头,对周梓苑模棱两可的话不置可否,正准备开门时,大门忽然被人从外拉开。
门口,中年女人站在那里看着她,神色阴晴未定。
是陆凯母亲,刘毓兰回来了。
看守所,会见室。
这是周岳第二次见程聿舟,他坐在那里,早已没了第一次见面时,左顾右盼的迷茫和慌乱。
“四年前那一晚,郭伶是自愿跟我们上床的,不过当时正在兴头上,玩得过了,郭伶死是因为性窒息,是邓仲明玩脱了手才会出事。”
“程律师,你记清楚了,这才是四年前的真相。”周岳看着程聿舟,双手自然地交叠,语气沉稳,显然是做足了心里建设,要打一场硬仗。
屋子里有短暂的静默,却又很快被周岳打破。
“现在唯一麻烦的是,邓仲明肯定把郭伶的死栽到我身上!”他侧脸的轮廓线越发清晰,眼里带着狠意,却又隐隐有畏惧。
今天见面,周岳甚至没有提过陆凯被害一事,仿佛已经从这个案子里全身而退,而眼前唯一令他头疼的问题,就是邓仲明把郭伶的死栽到他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