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氏跟着也看了过来,问道:“是呢,你要说的是什么事?”
顾惜惜犹豫了一下,道:“表哥说,他们书院里都在传说张韶总往咱们家里跑,有心入赘。”
“啊?”顾和怔了一下,“这是从何说起!”
罗氏也吃了一惊,沉吟着说道:“怪道临走时,母亲突然问起张韶的事。”
夫妻两个对望一眼,都觉得事情有些蹊跷,他们从来没有大张旗鼓地择婿,况且又是没影子的事,怎么这么就传得有鼻子有眼的呢?
夜深时,卧房里灭了烛,顾和闭着眼睛躺了许久,听着罗氏的呼吸并不像平时那么轻缓,便试探着叫了她的小字:“慧昭?”
果然听见罗氏嗯了一声,显见得也没睡着。
顾和翻身拥住她,轻声道:“咱们夫妻十八年,从来没分开过,我要是走了,别的都没什么,就是放心不下你和乖女。”
“我也是一把年纪的人了,难道你还怕我照顾不好乖女?”罗氏低声说道,“放心吧,眼下唯一棘手的就是魏谦,除了这个,别的都应付得来。”
“我明天见驾时,再跟圣人敲定一下,一定要圣人亲口答应保乖女平安,我才答应去东海。”顾和道。
窗外突然传来几声响亮的狗吠,打断了夫妻两个的说话,顾和侧耳听了一会儿,见一条龙还在断断续续地叫,于是问道:“这是怎么了,一条龙一直叫?”
片刻之后,值夜的丫鬟在外头回道:“大姑娘睡不着,起来遛狗玩呢。”
顾和放下心来,重又躺回去,笑道:“乖女真是,大半夜的遛什么狗?”
“她从小就喜欢猫儿狗儿,让她玩吧,”罗氏道,“如今没成亲还能自在几天,等成了亲,只怕不能像做姑娘时这么随心所欲了。”
“那倒是不怕的,反正是入赘,有咱们在,谁也别想欺负她。”顾和说着说着突然想起来,压低了声音,“慧昭,你说张韶这个人,怎么样?”
“人看着倒还稳重,”罗氏道,“不过他是家的独子,势必是不能入赘的,而且看他的模样,也不像是池之物,不妥当。”
“我也听说,他马上就要升官了。”顾和叹口气,“要是在我走之前,能把乖女的亲事定下来就好了。”
顾惜惜牵着一条龙,向三元和四喜说道:“你们别跟着了,我一个人走走。”
三元和四喜双双退下,顾惜惜独自牵着狗,绕着狗舍附近的假山转了一圈,末后寻了一块石头坐下来,揉了揉一条龙的脑袋。
一条龙便在她脚边趴下来,爪子搭着她的脚,哼哼唧唧的。
顾惜惜想起上次它在魏谦面前谄媚的模样,自言自语说道:“你这个叛徒,为什么不咬他?”
一条龙自然是听不懂她说的话的,只是仰起头看看她,跟着又趴下里,在她脚上蹭了蹭。
“叛徒。”顾惜惜又揉了揉它的脑袋,想着晚饭时父母亲说的话,不觉出了神。
父母亲都如临大敌一般防着他,大约也是她那些梦,还有他之前那些 行径太让人不放心,可现在的她,总觉得魏谦,有些不一样了。
不知道是魏谦变了,还是她的心境变了。
总觉得如今这样防贼似的防着他,弄得他有些可怜。
顾惜惜忍不住又揉了揉一条龙,低声道:“叛徒!我还罢了,你才见过他几次,为什么就不咬他?”
一条龙突然一骨碌爬了起来,跟着就听见魏谦低低的声音:“它为什么要咬我?”
顾惜惜吓了一跳,脸上一下子就红了,慌慌张张地站起来说道:“不是说好了不许随便到我家里来吗?”
魏谦从假山石后面转出来,眼睛望着她,道:“只要你不知道,就不算来过。”
他心里有事,一直睡不着,原本只在鼓楼上望了一会儿,到底还是忍不住,想着偷偷过来看看狗子,没想到她也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