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云峥慢条斯理说着,“当初徐州都督与你二叔一一武,相互牵制,赋税这一块都是你二叔在管,徐州都督插手不了,我怀疑是裴家府上的管事偷窃了你二叔的私印,伪造了字迹。”
“你二叔虽然没有受贿,可事情是府上管事做的,他也难辞其咎,何况证据确凿,他也没有狡辩,现在我要做的,就是查出那管事是受人指使,伪造字迹,这么一来,你二叔才能洗脱罪名。”
裴玉衡红着眼沙哑着问道,
“这么多年过去了,还能找到那个人吗,还能查清楚吗?”
陆云峥唇角露出几分冷笑来。
“你以为我会打草惊蛇吗?我在把这件事情抖出来之前,早就派人去了广陵和徐州,只要是人做出来的事,总会有痕迹的,你放心,我一定还裴家一个公道。”
陆云峥说完这话,目光灼灼盯着裴玉衡,
眼神直接而炽热。
裴玉衡不敢与他对视,忙别开了脸。
心想着陆云峥手段果然不一般,少年宰相名不虚传。
“麻烦你了…”
裴玉衡觉得那道灼热的视线一直落在自己侧脸,她觉得窒息,连忙起身,目光恰恰落在那一日她放玉蝉的书案上。
那枚玉蝉还保持着当时的样子,莹润凝脂,看样子陆云峥并没有动它。
裴玉衡呼吸忽然窘迫起来,转身落荒而逃。
陆云峥望着她的背影,罕见的轻轻笑了笑。
心情好的结果就是,陆云峥放话,今年除夕不再考校大家,叫大家好好安心过年。
陆云兰等人欢呼雀跃。
裴玉衡这个年是在陆家过的,她收到了边关哥哥写的信,激动的热泪盈眶。
即便是过年,陆云峥似乎极忙,别说白日,就是除夕家宴也没见他的踪影。
裴玉衡不由有些担心,案子的事如何了?他怎么忙成这样?也不顾惜着点身子?
念头一起,裴玉衡猛然一惊,她什么时候开始关心他身子好不好了,遂逼着自己不再想下去。
大年初一,裴玉衡给老太太拜了年,随后独自出了府。
车夫似乎也不用她交代,又又稳的驶向城外。
除夕之夜下了一夜的大雪,好在皇城司的侍卫已经把道路清理,只是城外的路便不那么好走了。
起先大路上还能畅通行驶,后来上了山间小路,是裴玉衡自己的侍卫开道,马车才能缓缓通过。
大致行驶了一个时辰,裴玉衡才抵达目的地。
原本这是一处绵延的青山,因着被积雪覆盖,银装素裹,倒是看不出本来的面目。
裴玉衡在仆从的引领下,上了一段小坡,最后在一个平坦的拗口处停了下来。
面前是一座陵墓,而身后则是帝王陵。
裴太傅海内盛名,死后皇帝哀恸三日,下旨陪葬帝王陵。
仆人摆上酒肉瓜果,点上香烛,放好蒲团。
裴玉衡跪下磕了头,静静望着那墓碑没有说话。
八年前,祖父就是在那一年大年初一去世的,满城鞭炮四起,烟花绚烂时,她的祖父祥和地躺在窗边的躺椅上,永远得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