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坠的恐惧感让她几乎忘记自己还有个半吊子轻功,只敢胡乱挥舞胳膊,去抓周围能够抓住的东西。
却什么都没抓住。
忽然。
她感觉周围一阵风动,她的腰就被人揽住了。
身体依旧在急速下降,可落到地的时候,她并没有感觉到多少疼。
因为身下有个肉垫子。
那人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还当了肉垫子,居然一声没哼。
周围太黑了,她看不清那人是谁,但学武那么多年,对于血腥味最是敏感,她闻见了很浓的血腥味,是从下面那人身上传来的。
她摸着黑抓住他的衣摆,“你是谁?”
“你是不是受伤了?”
那人一个问题也没回答,他似乎要站起来。
可随着他动弹,那血腥味越来越浓,鹿溪一把按住他,“不许动!”
那人没再动。
鹿溪在黑暗中完全看不清,她像瞎子一样伸手摸着,想要去找那个人到底哪里受伤了,然后她就摸到了柔软的头发,像是面具一样质感的东西罩在他脸上,然后是脖子、肩膀
最后在他腰侧,她摸到了粘稠的鲜血。
她仔细去摸。
发现他应该是刚才当肉垫子下落的时候,身体被井底的枯树枝贯穿了。
想到这个可能,鹿溪倒吸一口凉气。
光是这样想着她都觉得疼得不行,可那个人从开始到现在,居然连哼一声都没有。
她有些无措,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这个伤。
只能不断冲头顶喊:
“来人——”
“本郡主在这里!”
就这样喊了一小会,那个人总算是出声了:“你这样喊,只会消耗力气。”
他声音淡的像是随风送来的,与周围的黑暗都融为一体,丝毫不觉得突兀,就好像是生长在黑暗里的人。
鹿溪惊喜:“你不是哑巴呀。”
那人又不说话了。
但接下来,鹿溪就听见一阵皮肉被抽动的声音,血腥味越来越浓了。
鹿溪虽然看不见,但也能猜想个大概,那人似乎将树枝直接抽出身体了,她慌忙出声:“你不疼吗?”
那人依旧没回答。
只是把她抱起来,一阵翻越,带她用轻功飞了上去,离开了废井。
可还不等她看清那人长什么模样,他就一溜烟般不见了身形,也不知藏到哪里去了,也不知道他的伤怎么样了。
等她回到卧房,怎么着都睡不着。
满心满眼想的,都是那个人的伤怎么样了。
她想的睡不着,就干脆去院中的树下坐着,捧着脸发呆。
忽的,她感觉好像有水滴滴落的声音,她立马扭头去看,就发现树底下居然积起了一小片血洼。
血?
鹿溪抬头看向树。
枝繁叶茂,什么异样都没有。
但鹿溪不相信。
她站在树底下,扬声:“出来!”
没有动静。
那棵树就连树梢都没晃动一下。
鹿溪直接将靴里的匕首抽出来,架在自己的脖子上:“你再不出来,我就自杀!”
枝叶晃动。
一眨眼功夫,她身前就跪了一个人。
扎着高马尾,一身黑衣,戴着个面具,看不清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