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两人相对而立,武器之上灵芒流转还未消散, 在他来之前似乎已经打过了一场。然而奇怪的是,气氛并非花瞬想象的那样紧绷,尤其是元烨,体态松弛, 看上去颇有些游刃有余。
花瞬微笑着对身边的下属道:“看起来他日子过得很不错。你们在被他当狗遛吗?”
身边的黑衣教众立刻惶恐地垂下头去。
还没等他开口解释, 那边的元烨扬声道:“怎么了?江二公子还要跟我打不成?你的手还撑得住吗?”
花瞬将视线转到他面上,凝神一看,心中起了几分兴致。
元烨在笑。很多时候, 他总是端着这样一副阴森森的笑面,然而因为太过喜怒无常, 不少教众看见他的笑容就汗毛倒竖。然而花瞬显然不在其列,他不仅看,还大大方方、仔仔细细地看,看过不少元烨的笑脸之后,立刻便能察觉,他现在唇角的弧度可谓是十分奇怪。
像是气得快疯了,还要强撑着理智装得正常一点跟人交谈一样。
回忆起来,他好像就没有过多少心情好的时候,每天都在生气。花瞬时常对他们的神主夔听选人的眼光抱有十分、乃至百分的怀疑,从来不明白为什么夔听会选这么一个只知虚张声势、连最基础的情绪管理都做不到的脓包废物,来做渊谷的少谷主。然而,不论如何,神主选了便是选了,他们这些当下属的,有什么违逆的权力呢?
单他身上栖居的那一点残魂,就够绝大部分修士吃不了兜着走了。
没办法。谁让神主是神呢?在九州,人与神之间就是隔着这么一条无法逾越的鸿沟。
花瞬想到一半,那边的元烨继续道:“我可是看在旧日的情面之上,特意留手了的。不然你以为你现在还能站在这儿吗?”
又来了,又来了。说话之前不掂量一下自己几斤几两吗?撇去身上那点残魂,到底还有什么可骄傲的?
他蹲在灌木丛里头,听了这么几句,心里刚刚升起的兴致仿佛被一盆冷水浇灭,又开始昏昏欲睡起来。
江明衍没有说话。他只是将握剑的抬起来打量片刻,似乎在打算着些什么。良久以后,他温声道:“不劳少谷主挂怀。虽然是受了点伤,但杀你还是可以的。”
元烨的嘴角抽了抽,道:“江明衍,我有没有说过,你这副样子真的很让人恶心,看的我实在想吐。还有,你身上穿的那是什么东西?事到如今你不会要告诉我,你真觉得自己是个江家人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