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不回吗?
江泫微微一怔。
确实,很难了。
但是……
昔日的剪影在他的脑海中一闪而逝。值得回忆的事情太多了,江泫的过往清清淡淡,宿淮双是重重刻下、浓墨重彩的一道颜色。
这些回忆糅杂在一起,最后汇成的,竟然是曾经在幻境之中,于盖头下狭窄的视野之中窥见的那一双交握的手。那时他们合拢的掌心之中,托着一朵艳艳似火的红梅,宿淮双托着他的手,也如托着一朵花,绣着金线的长靴迈出一步,喜服的衣摆便随之而动,恰如一片惑人心神、鎏金融织的海。
那时心神恍然,总觉得自己抓到了什么发芽的征兆,又觉得心慌意乱,强压下去了。这会儿一想起来,心中便泛起一片浅浅的涟漪。
他仿佛是想说些什么的,到了最后说出口的却是:“我是他师尊。”
江明衍对这个答案很满意,微微一颔首道:“确实。但今天我不会让你离开栖鸣泽的。”
江泫的眉间倏地闪过一道戾气。
他道:“你想凭什么来拦住我?”
他的手已经抚上了太上的剑柄。江明衍的视线向这灵剑之上一落,不为所动道:“我自然是打不过兄长的,也不会再跟你打。我拦不住你,那酉临殿的人呢?他们是兄长的族人,兄长也要对他们出手吗?”
江泫领悟过来他的意思。
只要他走,江明衍立刻就会叫来酉临殿的人,将他这个擅闯栖鸣泽的外人制住。若他反抗、或者是在这里打伤了江明衍,结果便要更上一层——上清宗的伏宵君偷偷潜入栖鸣泽欲行不轨,还在江氏拔剑,打伤了江氏族人。
无论是哪一条,都绝不能让他发生。
他的手摩挲了一下剑柄,最终还是放下了。
见他依言而行,江明衍眼中浮现笑意,道:“我们去院子里坐一会儿吧。”
他指了指摆在院中的竹椅,示意江泫过去坐。随后,他自己回身去房中搬了一只木凳出来,见江泫仍然站在门口,又随手将木凳扔了回去,遗憾道:“兄长不想坐,好吧。那我们就这样站着聊天,不会有人来打扰。”
江泫自认没什么好跟他聊的,不想坐,更不想看见他。然而也不能出这座小院在栖鸣泽闲逛,挑了那棵开得正好的楹花树,翻身跃进一片薄雪似的楹花中,抱着太上倚树小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