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越棠这个真正的老父亲，木华看几个孩子的目光显得更慈祥。

越棠撑着脸看他，半晌忽然开口道：“我记得，你当年是个不算很暴躁的暴躁老哥来着，没想到竟然变成慈父了。”

百年前，一万多岁的木华像个单纯的中二少年，越棠比他成熟冷静很多。百年过去，两人换了过来，倒是越棠显得有些幼稚了。

木华一顿，失笑的摇摇头，说：“或许是身份变了吧。一万岁对于一棵无牵无挂的聚灵草来说，确实只是少年。但对于一个生活在星际时代的兽人来说，一百多岁已经不年轻了，我是宗陵川的伴侣，是几个孩子的父亲，是伦纳德的元帅夫人……我已经不再是简单的我自己了。”

越棠轻轻叹息道：“但你可以选择更悠长的寿命与更强大的力量。”

木华微顿，有些无奈的说：“你知道了。”

在重新见到木华后，越棠虽然没有刻意窥视，但仍见到了他的命运一角。

当年杀死虫皇后，被卷入虫洞的木华曾与仙界擦肩而过。虫洞是这方世界的薄弱点，在其中可以窥见周围其他世界的影子，而木华本应该飞升到仙界成仙，所以在虫洞中因为吸引力而见到了仙界。

他本可以就此进入仙界，但最终木华选择了离开虫洞，带着满身伤回到星际世界。

“那不是什么艰难的抉择。”木华笑道，“这里有我在乎的一切，而去往仙界的我将一无所有。比起继续孤独千万年，我宁愿做个普通人过短暂的一生，有在乎的人在身边，朝生暮死也没什么好遗憾的。”

越棠定定的看了他一会，没有试图劝说：“既然这是你自己的选择，那我祝福你。只是可惜，这次离开后我们就不会再见了。”

木华洒脱一笑：“你有你的悠悠岁月，我有我的自在逍遥，咱们俩虽然相隔万里不止，但知道大家都安好就足够了。如果你哪天想起我却找不到我，不妨找个风景优美的地方走走，路边随风摇摆的杂草应该长得很像我。”

越棠笑了，“好。”

他们的最后一站是人鱼崽的故乡。

这是他们唯一可以确定不会扑空的地方，短短百余年，对于星球意识来说不过是打个盹。

七七难得没有抱着人鱼崽到处乱跑，也没有在人鱼崽睡觉的时候偷偷抠他尾巴鳞片，而是一个人怏怏的蹲在云舟甲板上。

“蹲在这里干什么？”出来透气的越棠发现了他，吓唬道：“不怕被虚空风暴砸中，把你好不容易弄到的新身体毁了？”

七七撅着嘴翻了个小白眼，说：“爸爸，你不能对这艘船这么没信心，创世神出品，怎么可能质量不过关。”

越棠问：“那你在这愁什么？”

七七顿了会，小声问：“爸爸，咱们真的要把老三送走吗？”

“你舍不得了？”越棠微微挑眉，“不是天天跟他打架，嫌弃他吐口水还咬人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