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默瞥了眼她桌上的清粥小菜,“有孕之人该吃些鱼肉进补,你本身纤瘦,再吃这些清淡的恐怕于胎儿不利。”
他抬头环顾四周,“这么冷的天,屋子里连个炭火炉都没有。”
“萧相今日来这是专程来看我笑话的么?”郁阙这阵子为了凑钱,四处奔波,也是一肚子火,什么淑女教养也统统抛诸脑后。
“我的钱已经全数给你了,只余下这坐空空的郁宅,哪有钱来买鱼肉买碳火,能有这清粥小菜果腹已经是顶好的了。”
她看着他身上厚实的滚狐毛富丽氅衣,“我那三千两,都被你用来置办新冬衣了?”
这一顿冷嘲热讽,叫男儿的脸色更难看几分。
萧默当着她的面脱下氅衣,随手丢到榻上,“郁阙,别忘了,是你先对不起我。”
郁阙强撑着道:“我在朝堂上所言,没有一字污蔑你。”
“你在自欺欺人。扪心自问,我待你如何?真叫你无法忍耐么?即使一开始是我诱惑你,你敢说后来那段时日,你没有一丝一毫的愉悦么?”
萧默:“你在朝堂上是没有说假话,那我们共度的那些快活日子,你怎么不敢说?你亲口说过喜欢我,你怎么不敢叫他们知晓?”
萧默:“中秋之夜,你发誓自己当时没有一丝一毫的愧疚?!”
萧默:“我萧默是对不起长公主,我害过沈彦,陷害过无数人,但我无愧于你。”
萧默:“其他人揭发我对付我,我认。但全天下,你最没有资格指责我!”
萧默:“若你真的有孕,把孩子生下来给我,就当做对我的补偿。”
他撂下这话就走了,连椅榻上的氅衣也没有带走。
郁阙心如刀绞,泪水滑落。
要说愧疚,她是有愧,因为他确实真心待她好过。但是她从不会后悔揭发他,现在这个结果她也愿意承受,谁叫她时运不济呢。
***
连日的操劳到底叫她胸口发闷,婢女去请了大夫。
直至傍晚,郁阙才稍稍好转,卧房里温暖如春,她坐起身看到窗边的暖炉,里头燃着兽金碳,这样昂贵的碳火,她府里没有。
铃儿:“夫人睡醒了,可要用膳?”
“嗯”郁阙确实饿了。家里还余下二百多两银子,留给夏幻儿生孩子用的,将来也有要用钱的地方。
铃儿将膳食端来,竟不是粥,有鱼有肉,颇为丰盛。
铃儿:“这是萧相吩咐人送来的食材,那碳火也是他送来的。”
铃儿言辞之间还颇有感激之情。
郁阙:“这个贪官,我送了三千两给他,他当、”
铃儿脸色微异,“夫人”
“怎么?你还想维护他?”郁阙气恼。
铃儿:“不是”她指了指外室。
中间隔着一道珠帘,隐约可见外面站这个身影,郁阙立即意识到萧默他又来了。
萧默拨开珠帘,“怎么不继续往下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