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主这幅态度,连带着奴婢对她也没有从前的好脸色,郁阙被三两下褪了身上的素袍,褪到只余下薄薄的小衣,房里这会儿没烧地龙。
婢女们故意拖延着不给她穿衣,任由寒气侵袭身躯。
萧默面色不好,也不过是淡淡看了一眼。
郁阙就这般站着,生生吞下所有屈辱,这一切都提醒着她不过是萧府里一个签了卖身契的贱妾。
华丽衣袍加身,她又被按坐在梳妆镜前,婢女替她绾发上妆,红宝石头面如血般鲜艳欲滴,与浓郁的口脂相得益彰,浓妆掩饰,如登台的傀儡木偶。
除了容颜,浑身上下哪里还有从前清贵御史夫人的影子。
萧默立在她身后静静打量,抬手打开妆奁盒子,从中挑选一副红宝石耳坠,“摘下来。”
她耳垂上还留着那副素雅的东珠耳坠,浑身唯一一样她喜欢的首饰,符合她当年清贵御史夫人的身份。
“你非要我再说第二遍?”
见她无动于衷,萧默亲自动手,扯下耳坠,环扣划过耳垂,刺痛感叫她不禁皱眉,而后萧默亲手替她戴上更华丽的耳坠。
这不是她喜欢的装扮,完完全全颠覆了名门淑女的模样,符合了她现在的身份,权相府中一个妾室。
待登上马车,萧默将一样东西丢到她面前,“好好看看是什么。”
郁阙:“庄国公府的喜帖”
“我不想去!”她起身要下车。
还没跨出一步,整个人就被扣着肩膀抵到了车厢角落,“由得了你么?”
他的所作所为诠释了一个道理,他对她好时,她可以是众星捧月的贵妇,他一旦失去兴趣,她就会被打回原形,依然不过是萧府里一个连下人都嗤之以鼻的贱妾。
“夫人是选择衣着光鲜地与本官出席婚宴?还是本官扒了你这层衣裳,把你丢到沈彦与李昭儿的婚房里去?”
郁阙头皮发麻,这个疯子什么做不出来?!
萧默见她眼底黯然,知她臣服,释了力道坐回去了。
郁阙颓丧地蜷缩在车厢角落里,发髻上的金雀步摇随着车辇轻轻晃动,一块玉佩而已,他何至于如此愤怒?
她只是想留个念想。
男人的右手手腕,虚搭在膝下,郁阙眸光落在那处,他广袖之下的手鲜血顺着指尖落到车厢里。
郁阙收起心气,伸手去触他的手腕,“你的伤口裂开了,我们回府,我帮你、唔”
萧默挥手,狠狠将人甩开,“少给本官假惺惺!”
“坐好了。”
声音沉沉,暗含怒意,他今日是铁了心要叫沈彦知道实情,丝毫颜面都不给她留。
因着沈彦要迎娶宠妃亲妹,从前冷清的庄国公府今日宾客满座,场面远比当日大房嫁女还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