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则琰左侧余光瞥到苏果不安份的视线,也不管她,转而对着木锋笑道:“要塔木王子亲自前来,应当不是给本王读一读礼单罢。”
彼时,木锋正好报完整页,听陆则琰这么说,他索性就将话说开,“摄政王爷明察。”
虽则皇上在场,但话事权在陆则琰手中,木锋接下来当然是直接与王爷说事。
陆则琰扬唇轻笑,长眸点了点殿内摆着的灯挂椅,“坐。”
“谢王爷。”
木锋看了眼浑然不在意的小皇帝,斟酌道:“父亲的信,听闻中秋业已送至皇宫,一直未得消息,不禁心中惴惴,正逢百兽祭,便遣我来,想询问王爷想法。”
木锋作为塔木土司王的第一顺位继承人,看遍中土书册,他一开口,甚至比本朝的人更要文绉绉,字正腔圆。
此行,他说的隐晦,但其实唯一的目的就是借兵,借鄂西总施州卫,护国将军卓岚山的兵。
鄂西边陲的土司府自前朝遗留下来历史悠久,称是归顺,但同时朝廷也默认他们自立为王。
其下的百姓俱称谓农奴,仅分租土地而治,长久之下,不乏有不服盘剥的刺头儿发难。本来内乱一事百年来稀松平常,镇压起来并不难,偏偏这次被毗邻交壤的吐蕃给发现了可乘之机,竟暗里偷偷与乱贼勾结成党。
各大土司府腹背受敌,再不敢轻举妄动,所以才推选塔木土司作说客,向明殷朝示软。
若真按以往论起来,他们和卓岚山的关系实在是差得很,施州卫四设军营,对他们管制颇严,加上掌控鄂西大片内陆,他们之间关于矿山珠石等资源亦是摩擦不断。
若非如此,塔木土司也不会直接求到摄政王头上。
土司王的信送出有月余,迟迟未等到回复,直接由自己的儿子过来,变相算是妄图逼出个说法。
陆则琰掀眸看向木锋,淡淡道:“本王该有何想法,借兵的事,你们问过卓岚山,他愿意,本王不管。”
“王爷,可卓将军他不愿意。”
陆则琰笑了,“他既不愿意,本王为何要劝他。”
木锋忙接道:“想必王爷也明白此事厉害,若是吐蕃侵吞了边界的土司城,下一步,必然会把心思打在明殷朝的鄂西内城。”
木锋形容恳切,但陆则琰只是不咸不淡地开口道:“你且说说,想借多少。”
“禀告王爷,一万足矣。”
一万。
陆则琰轻声嗤笑,他忽尔转过头,“小太监,你说,本王借不借。”
苏果正自顾研究木锋身上的银质饰品呢,蓦地被点了名,还是这种根本提不出意见的问题,根本不晓得怎么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