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澄稀松平常的语气,于苏果却像是晴空万里间,突然劈开的惊雷。
她的心口漏跳了一拍,声音微微发抖,自言自语,“我我没见过的。”
朱澄在想事,是以并未察觉对面的人脸色遽变,他忖了忖道:“朕也没见过,只知是赵参政的嫡女,与摄政王青梅竹马长大。”
“听闻还有京城第一美人之称,她——”朱澄终于看向苏果,见她低着头肩膀微耸,问道:“苏果,你怎么了?”
“她什么?”
苏果的声音很轻很轻,略带鼻音。
朱澄眉头微拢,他的性子闷沉正直,历来不爱说闲话,但小太监问的事,他仿佛都特别想回答。
“她原定出嫁给别人那日,被摄政王从花娇上直接带回了王府,后来,便成了侧妃。”
朱澄边说边盯着苏果,想从她动作上探出点情绪来,然而她只是淡淡应了一声,“哦,抢亲啊。”
“那王爷应当是很喜欢她了。”
“约莫是吧”
朱澄不知从哪儿来的忐忑不安,他从椅子上滑落,好看的剑眉拧成半股麻绳,走向苏果身边,屈腿由下往上看她的脸。
好好一张比女子还秀气的芙蓉秀面,脸色苍白,眼圈却早已红的氲起了血丝。
她尽力攥着衣角,还是抑制不住想哭时肩膀的颤动幅度。
朱澄惊道:“你——怎的就要哭了?!”
伤心之时,最怕的就是被问,苏果像是好不容易寻到了块浮木,忘了身份,只顾抬起眸看着朱澄,哽咽地重复,“我以前不知道,真的不知道的。”
她不知道大人有侧妃的事,或者说根本没想到这层。
其实多应该呀,她能喜欢大人,大人就不能喜欢别人了么,那位赵姑娘生的好看,又是世家女儿,他们当真是般配极了。
可明知道一切理所当然,苏果整个人还是像是掉在了冷窖里,有东西在不住地从身体往外撕扯,伤口灌进了飕飕的穿堂风,冰的她遍体生寒。
她的喉咙干涩,苦味四散,蔓延至舌尖嘴角。
人便是这样,许多时候,说着不期翼,其实还是存了念想。
苏果从来没觉得大人会喜欢她,但不能说,她没假想过,没窃喜过,没发自真心地惦念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