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姜织说什么了?
沈译驰发觉自己的重点偏了,清了下嗓子,回答:“还可……”察觉到旁边人突然投来的目光,他敏感地改口,“好吃,很好吃。”
没敢和姜织多对视,沈译驰偏头看向姜国山,迟来地捧场:“叔,您厨艺真好。”
姜国山笑笑,示意:“尝尝螃蟹,看还满意否。”
“……好。”
怎么说呢。沈译驰这会儿又有些犯病,姜国山对他的敌意越明显,他便认为姜织在她爸面前说的话信息量越大。
总不能是说喜欢他,想跟他考一所大学之类的吧?
沈译驰被姜国山刺激得死皮赖脸起来,姜国山态度再糟点,沈译驰估计要怀疑姜织跟她爸说自己非他不嫁了。
要不姜国山犯得着针对他吗?
这么哄着自己,沈译驰心情果然轻松不少。不过他心里想归想,表面上没得意忘形,不似不知道姜国山身份时的没大没小,他一向会卖乖,端着晚辈的态度让人挑不出错,当着人家亲爹的面,很有分寸地不跟姜织有逾越的接触。
饭后一行人没留太久,便起身告别。
回去的路上,沈译驰盯着车水马龙的街景,路旁高楼商铺灯火阑珊,行人三三两两在分散在街上,这是他自小生活的小城,耳畔是熟悉而亲切的口音,可仍觉得自己渺小。
这种格格不入的孤独感令沈译驰对姜国山的态度有了另一种理解。
他又一次记起小时候的事,那时的自己无论做什么都会被指责,说什么都会被挑错。就比如吃饭这种每天都在发生的事,他吃得太快唐湘汶说他饿死鬼投胎,又没人跟他抢急什么急,他吃得太慢,唐湘汶又说说饿的是你,现在慢悠悠的样子是觉得做的不好吃吗?不想吃就别吃了。沈译驰一度不知道自己该怎么样才会讨他们喜欢。
此去经年,很多记忆都模糊了,沈译驰对童年的印象长久地停留在“不确定下一秒会不会被批评”的惶恐之中。
所以过去很长一段时间,沈译驰不愿意表达,不喜欢与人沟通。他旁观着身边的同学、朋友、长辈,各色的面皮上各色的妆,猜测哪些是真心,哪些是伪善,常常觉得大家熙熙攘攘皆为利来的模样很可笑,又觉得自己自以为众人皆醉我独醒的样子更可笑。
随着长大,他身边有了交心的朋友不再单刀赴会,也不再狭隘地保留这样极端的认知,大概是今晚看到姜家温馨有爱的父女相处,眼热羡慕的同时,开始多愁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