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林牧月抬首望向她,姣好的面容挂满了清泪,抽泣道:“是我先违背了你我之间的约定……”
见她这般泪如雨下,神色难安,吴之筱又轻笑道:“你我何曾有过什么约定了?就算有默认的约定,你也无需太放在心上。同床共枕之人尚且需各自入各自的梦,更何况你我。你拥你的繁花似锦,我渡我的山水重重,你我都无需勉强。”
听罢此话,林牧月若有所悟,以帕拭泪,匆匆遮去脸上的失态,眼留残泪地看向吴之筱,
道:“日后若再有此事的消息,我仍会舍命告诉吴少卿的,绝不瞒骗。”
“我信你。”吴之筱躬身作揖,脸上露出淡淡的笑意。
林牧月深深福了福身,道:“多谢吴少卿体谅。”
吴之筱忙扶她起身,道:“林婕妤此话折煞我了,该是我多谢林婕妤才是。”
本就是私下会面,相谈几句便要走了,以免节外生枝,没有必要再多说客气的话,互相行礼后便各自转身走了。
林牧月入宫确实是吴之筱有意安排的,只是她也明白,林牧月终究是一个活生生的人,有着吴之筱所不知道的过往、现在与将来,有血有肉有心,会哭会笑会伤心,不是一颗冷冰冰的棋子。
吴之筱从一开始就没有想太多,自己帮林牧月摆脱乐籍,林牧月替自己打探一事消息,各取所需,互不亏欠,仅此而已。
从宫里出来之后,吴之筱并没有直接回大理寺,而是绕到中书省东院去。
中书省五院与皇宫只有一条御街的距离,出了宫门就能看到中书省衙门的大门,其内有五院,赵泠应在东院。
去一趟中书省衙门,总得带上一本奏折装模作样,进去时底气也足些。
猫猫祟祟,蹑手蹑脚,歪头探脑,蹲下挪步,贴墙潜行……这是吴之筱偷偷摸摸潜入赵泠学寮三十六式中的五式。
在国子监捶打历练这么些年积攒下来的一身技艺总算有了用武之地。
赵泠并未料到吴之筱今日会来,更没料到她会以这种方式潜入进来,真的是……
平日里吴之筱就算是有要呈送的奏本,也是交给礼刑上房,绝不会到兵工上房来,今日算是头一遭。
新鲜!
不过来都来了,她不进签押房是要干嘛呢?小手趴在窗口,探头探脑的,不知道又要耍什么花招。
本可以光明正大地看,偏要学以前在国子监时的坏毛病,动不动就趴在他学寮窗口滴溜溜着一双杏眸偷看他。
这么鬼鬼祟祟的,也不知是为了刺激还是为了好玩,蹲在窗下腿麻不说,廊下一只扑棱扑棱的飞雀都能惊到她,怂兮兮的,却又忍不住贪玩胡闹。
赵泠端坐于签押房内,气定神闲地看着书,装作没发现她,且看她下一步要做什么,反正不是什么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