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兄若是生气那是真的生气,绝对不来虚的。上次她把逃婚的阿姊带来临州,阿兄说不给她零用钱就不给她零用钱,没得商量,十分绝情。
当她把这事胆战心惊地告诉赵泠时,赵泠却淡淡道:“发现便发现吧,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你何必如此紧张?”
赵泠家里只有一个兄长,他兄长赵潜又不怎么管他,还那么好说话,哪里像吴之筱这么命苦。别说阿兄阿娘了,就是阿姊知道了她瞒着家里人私定了人生大事,都会狠狠斥责她一顿,还会怀疑她做了其他不可告人的事情,比如说会怀疑她已经和赵泠有了孩子……
家里人的诘问和愤怒她是遭不住的,若没有合适的时机,此事不宜过早地暴露出来,能瞒尽量瞒住。
她将这些烦忧一股脑地全都与赵泠说清楚了,赵泠仍旧不紧不慢地说道:“船到桥头自然直,大不了明日就回盛都与他们说清楚,把婚礼给办了,你也不必整日担心这事瞒不住了。他们若怀疑你已经与我有了孩子,那我们再把孩子给生了,没什么大不了的。”
吴之筱怀疑赵泠压根没认真听她说的话,别过脸去,气呼呼道:“这是一场婚礼能解决的事吗?这是生个孩子能解决的……”
“不能吗?”赵泠偏过脸,反问她。
此时两人并坐在赵泠的屋顶上,月光皎洁,夜风还带着暑热的气息,熏得她脸颊红红的,而赵泠仍旧是那一张清冷冷的脸。
此刻,他脸色更冷了,月光都比他有温度。
“我……”吴之筱托着腮,低下头细想了想,最后仰着脸说道:“既这样,那我们明年春回盛都便把婚事告诉他们,再把婚礼给办了吧,至于孩子嘛,再缓缓……”
“你说什么?”
赵泠直直地看着她,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可置信的话一般,那双深邃的眼眸凝望着她那张看似认真的脸,生怕那认真里夹杂着一丝一毫的玩笑。
吴之筱以为他没听清,又重复了一遍:“我说明年春回盛都的时候……”
她话还没重复完,赵泠眉间就敛起,似怒似恼,一字一句道:“吴之筱,这不是儿戏!”
当初签下这份婚书时,她就没怎么认真,如今她突然说这些话,又如何能让他相信她是严肃认真地思量过的呢?赵泠不想也不愿再利用她的不认真,仓促地把婚礼给办了,更担心她婚礼过后才发觉事情不对,懊悔与他在一起。
吴之筱看着他,说道:“我知道不是儿戏,也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律法书上都有写的,夫妻二人缔结成婚,必得相敬相爱,互相扶助……”她眼底映皎月,认真得虚无缥缈,让人摸不清摸不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