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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之筱拿起他的手,拍拍上边的尘土,还低头使劲吹了吹,口中说道:“赵子寒,我们做一回贪官吧。”抬起水眸看向他,十分正经地与他商量道:“就从贪一只蛐蛐儿做起。”

“贪一只蛐蛐儿?”赵泠看着她,再看看自己的手,被她软软的暖暖的小手捧着、摩挲着,要说不心动是假的。他抬起手,故意往她脸颊上捏了一把,笑道:“这连贪官的门槛都望不到。”

他的手捏在她的脸颊,带着薄茧的指腹在她弹润的脸颊上碾过、擦过,让吴之筱觉得有些不自在。打掉他的手,手背蹭了蹭他捏过的地方,滚烫滚烫的,心中暗呼不好,本来是想魅惑他的,怎么反过来被他这一小小的动作给撩拨了?

色令智昏,色令智昏啊!

她眼底的慌乱只闪过一瞬,很快恢复如常,只是思绪还有些混乱,乱到她都开始思路不清晰了。

她与他道:“没事,虽然现在我们只是贪一只蛐蛐儿,但以后我们可以贪多一点,比如说一只猫,一只兔子一只羊,我早就看上了临州主薄家的大肥兔了,过几天我们来一个强取豪夺,去他家把兔子给抓来烤了,当着他的面把兔子给吃了,然后丢一把银子到他脸上羞辱他!”

吴之筱,你永远不知道,你不经意间流露的脸红比刻意地笑颜更能蛊惑人心。

赵泠揉了揉她发心,抿着唇笑道:“你就闹吧你!”话毕,不再与她胡言乱语,低头继续替她寻蛐蛐儿。

吴之筱跟在他身后,口中不停,与他畅谈着如何成为一名贪官。依她的谋算,是先去抢临州主薄的一只兔子,再是抢走东街王大娘家的漂亮母猫去陪她家那只阉了的小猫咪玩耍,然后还要拐走人家良家女孩去给她试成衣铺子里的漂亮襦裙。

说这些话时,她语气十分的凶狠,以为只要眼神和语气凶狠一点,不论做什么事就都是坏事,她就是一个人见人怕的坏人,人人喊打的贪官。她还以为做了贪官就能为所欲为,既不用给小孩抓蛐蛐儿,也不用帮王大娘救挂在树上的母猫。

也不知道她怎么冒出这种奇奇怪怪的想法,怕不是前些年那一场文德殿的大火把她脑子给烧坏了吧?

那日是皇太后寿辰,吴之筱跟着她父亲吴国公入宫上寿,后来,文德殿大火,吴之筱与她父亲、皇帝都被困于文德殿中。

再后来,皇帝被禁卫军救出来,天佑国主,龙体无恙。吴之筱也在大火中幸存下来,上天垂怜,只生了一场大病。

只有吴之筱父亲不幸葬身火海,因刚好碰到皇太后寿辰,不得发丧,一直拖至七日后,才对外宣告吴国公病重而亡,皇帝倍感哀痛,千金抚恤之,下旨厚葬。

经查,文德殿大火是因一位缝纫的宫人使用火斗不慎引发的,文德殿刚刚修缮完,很多木料碎屑未曾运出,沾了炭火火星便起火,为宫人过失,是一场无妄之灾。

而冲进大火里将吴之筱抱出来的赵泠却知道,这绝对不只是一场意外。

在天彻底黑下之前,赵泠给他的筱儿找到了一只活的,健壮的,公的蛐蛐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