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身材高挺, 尽管衣着单薄, 但还是站在通道外侧,帮女孩儿挡住风。
江晚陷入回忆,并没有注意到他的动作。
几秒后她抬头看了他一眼,再垂眸时语音艰涩:“半年前的家宴,她跟爸爸妈妈说过”
因为集团控股的事情,两家人吵凶了,对方余光瞄到她便把事情往她身上扯。
说林芝华弄了个养女回来,跟自己儿子搞乱伦
只是寥寥几句,但骂得很脏很难听。
当时在场的并没有谁相信,都觉得她是耍泼,口不择言。
但只有江晚知道,她说的是真的。
场面混乱,所有谩骂铺天盖地的砸过来。
她站在温暖的会客厅,身上的血却在那一瞬间冰凉。
“妈妈哭了,”江晚头再次低了抵,脚底无意识地搓了下青石板下的苔藓,“爸爸也很生气。”
被人骂那样恶心的话,裴友山一个那么讲风骨的文人,第一次脸红脖子粗地冲对方说了脏话。
林芝华气得发抖,说自己的儿女自己知道是什么人,不用她来泼脏水。
后来没几句又转了别的话题,所以几乎没人记得这个插曲。
但江晚记得。
记忆里父母总是和蔼可亲的,她没见过他们那个样子。
那场架把她拖回了现实。
她不想爸妈被人这样骂,不想他们成为谁茶余饭后的谈资。
而且当时的情景让她知道,父母大概率不会接受这段关系。
“所以那时候才要分手?”裴行初盯着前侧的楼问。
两人并排坐在花坛上。
前处一个宽阔的广场,后面是另一栋住院楼。
江晚艰难地点点头。
温度太低,说话间都带了哈气。
这让江晚透过白茫茫的雾气,忽然再次想到,阻隔在他们之间的并没有减少,甚至——好像更多了。
被卖掉的公司,爸爸的病,和窦家的生意,妈妈有可能的态度,二婶再次的试探
太多了。
重重地压在眼前,让人看不清对面。
而且每一项都不能不管不顾。
生活不止是他们两个人的。
还有很多别的牵绊。
江晚这么想着,再次轻轻哈了口气。
身旁的人却在这时候笑了下,像是刻意回避刚刚说的那些。
“冷吗?”他问得很随意。
江晚默契地没有提,收拾了心情,顺着他的话往下:“不冷。”
“上去吧,跟妈妈说说话。”裴行初抬手摸了摸她的发顶。
江晚看了他两眼,点头,身上搭着的大衣拿下来,还给他。
往楼洞里走了两步,忽然又回身看他:“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