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是,人类将踩死一只虫子。
在此之前,尽管人类并不会去刻意观察即将踩死的节肢类昆虫长什么样子,但他们却会观察对方所在的位置。
好让自己做出踩的这个动作,不至于因为不确定方位,而导致偏差。
与当下那种即视感如出一辙。
明明是熟悉的脸,没有任何变化的个头,甚至还是那样一套,被刻意保持,从未换过的英才学院校服……
以往这样的一套衣服,在异灵贺景同被限制在灵师监狱以后,仍长久保持,便在于成楚柃以及很多人都希望有些人在看见他的时候,能对他保有一部分的怜悯之心。
那道伤口是贺景同留下的自杀痕迹,破损的衣物就是最佳证据。
他曾自杀过一次,总不能还让那道已经出现的裂痕和伤口,再一次被刀锋穿透……
但这样的想法,在这一刻被彻底粉碎了。
他们后知后觉,异灵贺景同成长的方向不是吞噬人类和灵师的灵魂,而是吞噬同类。
他们猛然发现,以往能接受异灵贺景同,不过是因为彼此仍然站在同一立场。
他接受,甚至默认了人类一切的限制对待,就如同过去的安来。
那种并没有明说,但始终站立在同一立场的感官,无处不在。
可只要于当下看到异灵贺景同的目光,看到那股并没有向他们直冲而来,却已经显得足够恐怖的力量……
那想来任何人类都无法再相信,异灵贺景同还能和人类并肩而行。
犹如虫豸,犹如尘埃。
在那种存在的眼里,人类,甚至无法在他的眼底倒映出痕迹。
促使他们诞生的将会被他们杀死,杀不死他们的,也将成为他们的口粮,这就是异灵。
“制约还有效吗?”安来苦笑着说,但他手上防备的动作和警惕之势,却丝毫不落。
“也许我更想问的是,制约的效果,还能不能让我们两个活过今天。”
成楚柃脸上划过一滴冷汗。
如同普通人面对猛兽,她不敢转身,也不敢主动脱离对方的视线,只能小心翼翼地倒退一步,而后才和同样倒霉蛋般的同伴对话道:“巧了,我也想知道。”
“到底是什么原因,才会让我们觉得,异灵贺景同是可以并肩而行的同伴?是因为他不是诞生于贺景同的罪吗?还是因为我们,堪称是愚蠢的,盲目的,自顾自地无视了事实,认定他在限制之下,就不会突破底线——”
“但其实他现在也没有突破底线。”安来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