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清妍笑容一僵,终于正眼瞧他:“你现在翅膀硬了,自己偷偷在外买房都不和家里说,我要不是找你二叔查档案,不知道还要被你瞒多久。”

“你找人开我的锁了?”白栩的嗓音染上一层薄怒。

档案里只有他的住址,要开门口的密码锁,温清妍肯定动用了些手段。

温清妍撇嘴:“这不都怪你,出门一礼拜,你给家里打过一通电话没有?直播还出了那样的事,我和你爸担心得连觉都睡不好,最后还得从你谢老师那打听情况。谢老师说了,这件事虽然跟你没有直接关系,但你的做法也有问题,首先你的态度就不对!”

谢老师,谢金湖,白秋帆的妈妈,因着高中那段关系,和温清妍越走越近,现在两人情同姐妹。

白栩一听这话就笑了,原本绷直的身子舒展开来,他慵懒地倚着栏杆:“那我倒要认真听听,这事跟我有什么关系?”

若是在上辈子,听见这话他必定认真反省,可这辈子,招惹逃犯的是白秋帆,替白秋帆挡刀的是郁明诚,事发当时他离这俩人十万八千里。他倒是好奇了,谢金湖那张堪比洗脑包的嘴,到底还能怎么编排他?

当然,温清妍不可能告诉他原话,她现在认定白栩态度有问题,眉头皱得老高。

“我没时间跟你扯这些,赶快把你弟弟的东西收拾好,你这里环境太差,住久了肯定要生病。再说,下礼拜幼儿园就开学了……”

早晨的阳光从窗户爬进来,反射在温清妍那张涂抹口红的嘴唇上,白栩看着它们开开合合,忽然感到一阵滑稽。

他将食指竖在唇边,轻声说:“嘘。”

温清妍一顿,嘴唇保持着半开的状态,停住了。

下一秒,她五官差点儿没打起来:“嘘什么,我在跟你说话!”

白栩看她的眼神突然变得嫌弃,开口说话时,那神态活脱脱就是一骄矜的老太太。

“清妍啊,按说你一个泥瓦匠的女儿,是没资格进我们白家的门,我是看在江山的面上才同意的这门婚事。结婚之后你就应该老实在家相夫教子,可你看看你自己,整天打扮得花枝招展,这可不是咱们好媳妇的做派。还有啊,江山他表叔家的小嫂子,年纪跟你差不多,人家已是三个孩子的妈了,你呀,也别老想着往外跑,赶紧生三胎,为我们白家开枝散叶!”

温清妍:“……”

有一瞬间,她竟以为去世的白老太太上了大儿子的身。

泥瓦匠的女儿,是她一生的痛点。和白江山结婚后,老太太没少抓住这点给她立规矩,后来生了白栩,她用赚钱为借口,把白栩扔回老家,这才摆脱控制。此后每回见面,老太太对她颇多怨言,开场白通常就是这句戳心窝子的:“你一个泥瓦匠的女儿”。

白栩被老太太带了几年,竟是把那神态和语气学得惟妙惟肖。

温清妍只觉得大儿子这副模样刺眼极了。

她提着包站起来,没好气冲楼上喊:“白瑭,你还磨蹭什么,收拾东西回家!”

“等一下。”白栩伸手拦住她,温清妍才发现他一直拿着手机。

“你又想干什么!”

“没什么,就是我报警了,派出所的人在门外。”白栩轻描淡写地说着,低头通过手机给来人发送电子锁密码。

片刻,门就被人从外面解锁,两名身穿制服的派出所员工走了进来。

温清妍大感震撼,简直快要不认识这个儿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