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儿店里没什么人,他们还特意选了个隐蔽的角落,考虑到不会打扰到外界,秦岁淮索性直接把手机开成免提,从座位上站起,利落地从祝卿好手中帮她接过了那个餐盘,并用眼神示意她坐下。
不过,因他免提的那个举动,此刻手机里的声音外放,祝卿好听到一道女声,好听却激愤:“秦岁淮,我跟你说,相亲这事,你要是敢给我搞冷处理那一套,我跟你没完!”
秦岁淮听了,无奈叹口气,说:“妈,谁敢在您面前搞冷处理。”
谁说天之骄子就能随心所欲,这不,俗世烦恼一个不落。
家里电话,多多少少涉及到个人隐私,秦岁淮却没有任何避嫌的意思。
这些家长里短,他就这么大大方方地展示给她看。
然后,像刚才的她一样,转移话题,挂断电话。
你看,管他天之骄子还是天之骄女,生活中,总有两难困境,需要做一时逃兵。
挂断电话,两人开始用餐,祝卿好看着他,承前启后地问了一句:“秦总家里也催结婚?”
秦岁淮这个人很会捕捉重点,咬字问道:“也?”
“刚接的电话,长辈让我回去相亲,”祝卿好毫不避讳地承认,“看来多大的人物,都逃不过这么一遭。”
“那祝总监是反抗了,还是答应了?”秦岁淮饶有兴致地追问。
“难以反抗,索性赴约。”
“挺洒脱。”秦岁淮当真是在认真评价。
祝卿好却笑了笑,说:“长辈以爱之名行事,又推脱不得,可不得自己想开点儿。”
“你看,要对方合自己心意,那也算是幸运;要是不合心意,让自己不快了,索性把对方当成难搞的甲方,这样看来,相亲也不过是一份刁难人的工作而已。”
明明是个挺让人困惑的“以爱之名”,但她分析时,唇角总携着淡淡笑意,看似云淡风轻,却又仿若有无穷磁力,轻而易举将人吸引。
秦岁淮目光看进去她的笑,喉间微微一顿,沉默片刻,才笑着承上她的话题,问:“上班当乙方,相亲也当乙方,不累吗?”
祝卿好眉眼就那么自然的一弯,脱口而出一句:“我喜欢做乙方。”
就这答案,放眼整个职场界,那也是相当炸裂。
秦岁淮虽身处高位,但职场上的那些传言,他也略有耳闻。
多的是被甲方折磨得痛不欲生、扬声“我以后一定要做甲方!”的痛快宣言。
“我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说喜欢做乙方。”他眉眼噙着好整以暇的笑意,回望过去。
“因为,乙方是赚钱的啊。” 她就这样直白道出心中欲望,亮在眸中的那抹狡黠,像窗外攀升的机翼,擦肩而过一朵浮云,随即便了无痕迹。
但也正是这一笑,卸下了她身上那派磨砺而出的精英气,那弯弯眉眼,像出水芙蓉,天然去雕饰,飒爽清新,灵动机敏。
秦岁淮看着她,拿餐具的手指,莫名一顿。
祝卿好:“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核心竞争力,我的核心竞争力,就是特别会把甲方需求合理化。”
她的诱饵,放得利落精准,偏又无声无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