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吻她,不仅仅因为痴迷,他或许是在汲取她身上的力量,来面对他最惧怕的黑暗。
为什么她一直发现不了呢。
这时,虞笙又想起了一件事,是他们在巴黎的一晚,她起了顽劣心,趁他不注意的时候,躲在人群中。
然后眼睁睁地看着他在昏暗的夜色中,失了镇定,借着零星一点亮光,频频去寻她的身影。
她忽然厌倦了这样的游戏,主动从黑暗里走出,还没整理好措辞,就被他紧紧抱住,“我以为你又不辞而别了。”
他那么聪明,应该很快就揣摩出了她的心思,但他没有说破,甚至一点责怪都没有,只长长舒了口气。
多么的讽刺。
他还说:“还好,你还没有离开。”
她愣了下,却没深入想下去。
那时候,爱的概念对她而言,还是朦胧不清的,至于爱本身,则是遥不可及,让她身在局中却始终解不开迷局。
当下只觉得他好看到过分,沉沉夜幕里,他身上有种神秘莫测的气质,被巴黎独一无二的艺术风光衬得无限浪漫。
虞笙敛了敛神问:“是因为什么他才这么怕黑,怕密闭空间?”
多琳没有给出最直接的回答,而是选择从菲恩七岁经历的事情开始说起,这也就意味着,她不可避免地又想起了菲恩的第一任家庭教师柏妮莎。
“我们选错了人——她让菲恩变得不再像菲恩了,而是像一个流水想工程创造出的精致工艺品。”
无疑多琳对菲恩是愧疚的。
她和丈夫想要给菲恩足够的自由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至少让他在一个古板的大家族里能活得自由肆意些,所以他们从来没有去干涉他的生活和学习,只是他们没想到,放养式的教育最终变成了自作聪明的笑话,菲恩也因此变成了这个古老家族虚假又风光的存在。
他人眼中过于优秀的人,总会招来嫉妒,嫉妒深些,甚至能滋生、助长身边的罪恶。
十二岁那年,菲恩遭遇了一场绑架。
在那之后,他开始在睡梦中发抖,开始无法一个人待在黑暗的房间里,甚至无法一个人乘坐直升梯。
多琳希望菲恩能找回自己的情感,这里面当然包括恐惧,但她不希望是通过这种方式,这对于一个十岁出头的孩子来说太残忍了。
在菲恩面前,她鲜少提起绑架这事,相处时也尽量营造出轻松舒适的氛围,但她不是圣人,她只能克制情绪,并不能消灭他们。
她想,不管她装得有多自然,只要没到天衣无缝的地步,她含笑的眉眼里包含的忧虑他一定看在眼里。
——因为过早的成熟,他总能轻而易举地洞穿出别人的内心,也最知道如何才能安抚别人起伏不定的情绪,换句话说,他很擅长面面俱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