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菲恩用中文译名补充了句:“蓝点紫斑蝶。”
他取标本的动作很轻很慢,在他落下最后一个尾音,虞笙才看清它的庐山真明目。
“去医院后,祖父送我的。”
他炫耀的姿态,就像幼儿园里得到老师糖果奖励的孩子一样,显出几分稚嫩的骄矜,也像候鸟带着它的期待飞入下一个春天。
短暂地看愣了虞笙,她勾唇笑笑,“很漂亮,像你之前送给我的星河玫瑰。”
“还有更漂亮的,在我的蝴蝶储藏室里。”
菲恩小心翼翼地将标本放了回去,“虞笙,你想和我一起去看看吗?”
“你的珍宝储藏室?”
菲恩点头,眉眼含笑,似乎完全没有受到瓦莱里昂背地挖墙脚的影响。
“当然愿意。”虞笙说。
储藏室就在三号公馆二楼拐角的一个房间,窗帘紧紧拉着,一点光亮都透不进,偌大的房间形成了一个天然的洞穴,晦暗阴冷。
灯的开关就在门边的墙壁上,伸手就能探到,但菲恩似乎完全没有要开灯的打算,轻车熟路地走到窗户旁,拉了下床帘,露出一道十公分宽的光柱,细碎的尘埃在半空飞舞。
只是这样一束光,房间霎时变得明亮不少,正中央是一个巨大的长方体玻璃储藏柜,里面整整齐齐地摆满了蝴蝶标本,两面墙上也挂满装有标本的相框。
菲恩找到一处空位,将卡尔文送的礼物挂了上去,一面说:“这里的蝴蝶有一半都是我的父母和祖父送的,我很喜欢。”
那对看似不靠谱的夫妻常年在外旅游的其中一个目的:为了给他们的孩子寻找迷人罕见的蝴蝶。
那会菲恩背对着自己,虞笙看不清他的脸,直到他转过身。
他那双仿佛用海水萃取出的眼眸,被不同色彩的包围着,像漏光的胶片,显现出不同的光芒,纹丝不动的站姿,像被滞留在上世纪港岛街头的霓虹灯光里,在猝不及防间,被人摁下快门。
虞笙迟缓地收回目光,指着玻璃柜里的其中一个标本问:“它叫什么?”
这只蝴蝶一眼攫取走她的注意力,清新的薄荷绿,像夏日拂过树荫的凉爽的风。
“charaxes subornat,淡绿无螯蛱蝶。”
菲恩问:“你喜欢吗?”
虞笙毫不犹豫地说“ye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