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当年在江南的那段日子,和牡丹遇到负心汉的时间完全对得上!
更何况这枚象征着太子身份的玉佩,这世间独一无二,绝不会有复刻的一枚。
再加上皇帝手上的那枚痣。
陆漻的身份便也不言而喻了。
他完全没想到,让他的母亲郁郁而终,他也怨恨了近二十年的身生父亲,竟然就是他眼前的这个天下之主!
皇帝不会承认自己在办理私盐一事的时候和青楼女子鬼混,还生下了一个儿子。
陆漻也不想承认,这个昏庸无道,滥杀无辜,为了一己私利弃边关百姓为不管的昏君,会是他的父亲。
在陆漻震惊于自己身世的时候,太子已经被带走。
皇帝那双瘆人的眼眸扫视在他的身上,仿佛一个活阎王,“陆爱卿,你和废太子走的这么近……”
一时之间,陆漻脑海当中思绪万千。
太子废了,镇北侯死了。
这样一个欺骗女子,荒淫无道的皇帝,又如何担任得起天下的责任?
况且此时……
自己恐怕也性命难保。
在皇帝话未说完之时,陆漻强忍着受伤的膝盖的痛意,直愣愣的再次跪倒在了皇帝面前。
这一刹那,他抛下了他的挚友太子,屏弃了他的老师毕鹤轩传授给他的一切为国为民的思想,丢掉了他所有的良知,带着无人知晓的隐秘和恨意,选择了向皇权低头。
“陛下,陆漻请陛下且听一言。”
他跪在地上,隆冬的冷气不断地向上爬,顺着他的皮肤钻进血肉里,贪婪的穿透伤口,给本就伤势惨重的双膝再添了一道痕迹。
雪花冰寒刺骨,冷的陆漻浑身打颤。
他微抬着眼眸,面容坚定,“陆漻孑然一身,父母皆亡,也未曾娶妻。”
“陆漻求陛下给陆漻一条贱命,陆漻愿从此以后追随陛下,做陛下的一柄利刃,一条野狗……”
在那个滚烫的鲜血被冻得麻木的寒冬,陆漻放弃了此前二十年的信念,向一个他此生最为仇恨的人,献上了忠诚。
如果不是因为这层身份,陆漻或许更想自己坐上那个位置。
他经历过最底层的百姓的痛苦,他最能理解百姓所需要一个什么样的帝王。
可是他不想,也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