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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院里的墙是冷白的。

光是冷白的。

她整天浸在里面,冷得她脊骨发寒,表面看不出端倪,可心脏缩成一团不停的颤。

她想将周琨钰越抱越紧,像一个溺水的人,如若不能获救,便拖着人一同沉沦。可她又不敢真的用力,好似怕把周琨钰碰碎了,又好似怕把周琨钰抱疼了,一旦周琨钰推开她,她就连最后能汲取的体温都没有了。

是周琨钰,抬起手来,拥住她的肩。

在她微微凸起的脊骨上,轻拍了拍,那是一个安抚的动作。

尔后柔声说:“你可以抱我,紧一点,没关系。”

辛乔这才放胆紧紧地拥住周琨钰,好似要把周琨钰所有的体温攫为己用。

周琨钰真的不怕疼。没有躲,也没有推开她。辛乔抱得太用力了,以至于周琨钰衬衫领口丝缎所系的那个结都被蹭散。

周琨钰像一只优雅的鸽子,可若拿花来比喻的话,她像昙花。

你起初会被她清雅的外表所迷惑,可后来你会发现,她是只开在暗夜里的花。

温柔是她的藤蔓,她不主动,只等着人来自投罗网。

温柔才是世界上最难抵御的。

尤其,对辛乔这样的人而言。

辛乔脑子里掉落的画片一般,莫名回想起方才上了周琨钰的车后,坐在副驾最后望向停车场的那一眼。

夏末最后残存的小虫,带着几近决然的姿态飞向路灯,撞在那又暖又烫的灯罩上,“啪”的一声。

形容那一幕的成语,叫作“飞蛾扑火”。

但辛乔还能怎么办呢。她不知道除了周琨钰,她还能拥抱谁。

即便如此,辛乔仍觉得不够。她的一颗心如同浸在冰凉的海水里,迫切地需要攀上一块象征温暖的浮板。

而此时的周琨钰,令辛乔莫名其妙的想:她像一个春天。

想不出什么更深奥的比喻了,所以周琨钰,就是春天。春天总是美的,暖的,尽管短暂得好似一个假象,但至少在春天里,没有严寒,没有失温,万事万物舒展着手脚,好似可以重新活过来。

辛乔低头,触了触她颈间跳动的脉搏,感受着宛若春天的生命力。

真的,很温暖。

她头晕目眩,根本不知自己在做些什么,倒是周琨钰的呼吸滞了滞,低低地唤:“辛队。”

那个称呼在辛乔的心脏上一撞,令辛乔的动作倏然一顿。

第18章

辛乔像一个被时光淘汰的机器人。

她脑子里输入着先前的指令,令她去迫切的搜寻一些温度。而周琨钰的这一声扰乱了她的程序,她先是俯在周琨钰的颈间,动作滞了一瞬,惯性似的,唇瓣嚅了下,鼻尖贴过来轻轻一蹭。

然后才缓缓接纳了新指令似的。

她不是一下子退开的,而是慢慢地退、慢慢地退。这令她打在周琨钰颈间的鼻息像退潮,一层层的越来越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