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樾,你看——那圆鼓鼓的肚子里面孕育着无数的小生命,这些小生命未来又会繁衍出更多的小生命。」
「他们或是碌碌一生,竭力清理地上的残枝腐叶;或是成为鸟雀蛇蛙们赖以活命的食物;又或者修炼成精,成为我们的同僚……」
「不管是哪一种形态,他们都在尽己所能地为这混沌界贡献力量。这千千万万的微小力量都将成为你我的助力,助力我们将这片混沌界引上更高的高潮。如此想来,你不觉得那位母亲十分伟大么。」
「不……我还是觉得恶心。」
司樾虽然如此回答,可她心里认同柳娴月的话。
她可以对行贿受贿闭一只眼,但绝不允许在柳娴月的私宅、在他研究岐黄医术、救治混沌生灵的房间里发生这样的惨剧。
司樾当然明白,天魔蚕一族的罹难自有因果天定,但因果并非她逃避责任的盾牌。
这三千年里,混沌众生遭遇的一切苦难,她都有无可推卸的责任。
此次出行,对外界来说是魔主巡游,镇压反叛势力;
对她来说,则是一场赎罪之旅。
司樾起身,不看鹫司,俯视着良璞。
“把那些小蚕虫找回来,还给人家。再去找媿姈——这处宅子我买了,改做遗孤院,接收被兵灾波及的幼崽。”
“是。”
良璞应后并未起身,司樾自他身边走过,嘲弄似地扬唇,“你素来持身严正,这一次……真够难看的。用不着我来罚你,你自己看着办。”
良璞阖眸。
他宁愿司樾对他上刑,也好过这样的嘲笑。
“得,我忙着赶路,剩下交给你了。”
司樾带着恒子箫大步走出了这间宅邸,至于鹫司——司樾不置一词。
她对狄虎发了通火,可对鹫司,却只让他翻了两个跟头。
就连这两个跟头也不是为了惩罚鹫司,而是为了把良璞引来。
这并非宽恕,是因为鹫司已不值得动手教训。
司樾很清楚,她再也不会见到鹫司,混沌界中也再不会听见鹫司的名字了。
……
灵羽睁开眼时,宅子里依旧平静如常。
她叹了口气,用纤细的双臂把自己撑起来。
想也知道,那油嘴滑舌的女人一副无赖样,看着就不靠谱,怎么可能真的会有人来帮助自己。
她还是早些认命罢。
腹部又沉了两分,臃肿肥大的蛾尾重得灵羽起不来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