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得有理。”山长看向他,“你去好好问问你的好学生,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问明白之后,送她回家。此等心术不正之人修不得正道,还是早点打发走为好。还有恒铁生——他若也是主使,便一并送回;若不是,将他送去丙堂,严加看管。其余的学生你自行斟酌。”
鲜仁矣一词,概括了山长对恒婷珠的评价。
他最恨玷污学院清规的人,别的学生便罢了,但作为主使的恒婷珠是万万容不得的。
乙堂先生领命去办了。
几个孩子年纪实在太小,这点事无须费神,傍晚便水落石出了。
“恒婷珠和恒铁生两人确是主谋。”晚上乙堂先生来向山长汇报,“自入学起,他们不止这一次刁难恒大,往日里也有过围堵打骂。”
“岂有此理!”山长起身,继而又问,“那恒大呢,他打不过还不知道跑吗?”
乙堂先生道,“听两个孩子说,恒大在恒家村的时候,被一巫女指认为灾星,说他克死全家,又引发了三年旱灾,当时为了这件事还做过法,他背上有刺符文。”
山长脸上的怒意一收,回头看他,“什么符文?”
“这就不清楚了。两个孩子就是以此为由要挟的恒大,若他不从,就要去司樾真人那里告发他是灾星,把他赶下山去。”
山长搭着胡须,拧眉思忖道,“难怪当时我勒令他沐浴,他却跑走了……想来是不敢在其他孩子面前露出后背…哎呀!”他一拍额头,“相处两月,我竟不知还有这样的事。”
“灾星这件事我倒是听过。”乙堂先生双手在身前交叠,显出两分自责。
“新生入学不久,恒婷珠就向我说过。我想,收上来的学生都是由筑基弟子们亲自看过相的,回来后又在内务登记了生辰八字,若真有不祥之人,断不会入我师门。我便以为她是胡诌一气,训斥过后再没有管过。”
“乡野愚昧最是可怕。”山长叹息道,“归根结底是我们裴玉门势弱,才使得契地内神婆巫婆、江湖骗子横行,冤枉了不知多少好人、敛了不知多少不义之财。”
乙堂先生又问:“这件事可要告知司樾真人?”
不等山长回答,房门外传来叩门声。
山长走出去,见黑夜之中,凌五提着玻璃灯笼,前面站着宁楟枫。
“这么晚了,什么事?”
宁楟枫对山长做了一揖,“山长,快到宵禁时分了,可恒大…还没有回来。”
山长心中正乱,挥了挥手,“我留的他,不用担心,且回去吧。”
宁楟枫一愣,看了眼已经回屋的山长,便依言回去了。
凌五提着灯,对他道,“主人,我就说吧,不会有事的,您别担心。”
“担心?”宁楟枫挑眉看他,“这关担心什么事。入学以来,恒大都失踪几次了,每次先生都要来问我,我提前来只是为图省事罢了。”
“原来如此。”凌五道,“我看这些时日主人和恒大关系缓和不少,还以为算是结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