纱羊说了那么多,可司樾一个字都没回,斜卧在榻上眯眼打瞌睡。
小蜻蜓施法拖着棉袄和碗回到屋里,叉腰对司樾道,“司樾,我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你没法抗命,就想刁难小魔头,让他讨厌你,但你别忘了小魔头是什么样的人。”
“不管是对白笙、对裴玉门还是那个利用他的师父,他从来不缺孝心诚心和毅力。”
纱羊哼了一声,“你的这些小花招对小魔头来说根本没用,我劝你别白费功夫。”
“你骄傲个什么劲儿。”司樾坐了起来,她看了眼桌上的饭碗,一伸手拿了过来,“有毅力的又不是你。”
“不,我对你也很有毅力!”纱羊道。
“这倒确实,烦人得紧。”司樾变出一双筷子来,夹起鸡肉,又扒了两口饭。
“你不把人当徒弟,倒有脸吃人家给师父的孝敬。”纱羊飞到她身边,“你好意思吗你!”
“这天下只有一种人该羞愧——”司樾吐出一嘴鸡骨头来,“浪费粮食的贼。”
“你看,你大道理一套一套的,不去当个师父太可惜了。”
“我在停云峰讲了二十年的道理,也没见哪棵树哪根草修出了灵。”司樾猛扒两口饭,把腮帮子塞得鼓鼓囊囊,“可见这煌烀界生灵都太过愚昧,我收下它们也是对牛弹琴,浪费时间。”
“我可听说了小魔头今天的表现!”
纱羊绕着她飞了一圈,“过目不忘还叫愚昧,我倒想知道你小时候有多智慧!”
“不错,”司樾抬起筷头指向她,“韵脚押上了,下次注意平仄。”
“司樾!”
纱羊气得又拔了她两根头发,“我真不敢相信,你居然是这样不着调的人,活该混沌界…”
她话音猛地一顿,立即小心翼翼地去看司樾的脸色。
司樾脸上没什么异常,照旧一口肉一口饭,仿佛没听见纱羊的后半句。
纱羊稍稍退开了些,司樾这样的平静,反而让她如鲠在喉。
她似乎是太冲动了,一不小心就忘了分寸。
自司樾被镇进灵台后,混沌界日渐衰败,界内生灵凋敝不说,就连大魔都陨落了不少。
这些事情被关在灵台里的司樾应该还不知道……不,即便她不知道,但大抵也是能预测得到的。
纱羊闭紧了嘴。
她忽然想起,司樾从灵台出来的这些年,似乎从来没有问过混沌界的情况,也从来没有提回混沌界的想法。
难道,她真的一点都不在乎了吗……
纱羊愈发难受,明明作恶的是司樾,作恶的是混沌,可她身为天界仙子,却莫名有些心虚。
或许是因为这二十年下来,她已经和司樾产生了感情,把她当成了半个朋友,所以才会在乎司樾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