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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孩一手按鸡,一手举起石头,猛地用尖处击打鸡腹。

砰的一声,尖石在鸡腹刺出个洞来。

他立即用两个拇指插入洞内,用力地向外侧掰开胸骨,掰不动的地方就再用尖石击打。

鸡血淌了一地,混合着被石头敲飞的碎肉和骨片,恒乞儿的双手、指缝里沾满了鲜血。

他咬紧牙关,狠狠地用石头去敲打鸡骨,终于将整个鸡腹给刨了开来。

他一把扯掉里面的肠子,带出更多的鲜血。

处理完肉,恒乞儿抬头,看了看四周,又想去找柴。

“我这儿没柴,”司樾抬手,搭在纱羊头上,将她拢在袖下。“你去后面坡上找找?”

恒乞儿放下鸡,二话不说地走了,两只血手在身侧滴着血,他也浑然不觉有什么不妥。

纱羊躲在司樾的手掌下。

她前不久才打扫干净的院落里滩着鸡血。

那染血的鸡毛、破碎的鸡身和弯弯曲曲的肠子乱七八糟地摆着,还有两道断断续续的血线一路延伸至院外。

在翅膀轻微的颤抖中,纱羊想了起来——

那个瘦小孩子不仅是个可怜的苦命人,也是屠杀了亿万生灵、凭借一己之力血洗天下的魔头,是一个手指就能将她碾成肉泥的恶魔。

白白红红的肠子看得纱羊肚子痛,她看过许多遍命薄,因而清楚的知道,这点鸡血根本算不得什么,恒乞儿是真真正正给活人放过血的。

司樾叩了叩摇椅扶手。

鸡毛、肠子和血液在一瞬间化为了灰烬,干净的地上只留下一个洗净了的鸡身。

没了羽毛和血污,那鸡的真实模样被刨开在太阳底下。

司樾看着那鸡。

很瘦。

第19章

冬天山上枯木不少,恒乞儿直接拖了棵小树回来。

回到院子后,又想起没有火。

他把树枝掰扯下来,用脚把树干踩断后,对着架好的木头和鸡发呆。

火……要去哪里弄?

恒乞儿想到了个地方,他站起来又往食堂跑,和厨娘要火。

火和鸡可不一样,厨娘不同意让这么小的孩子拿着火乱跑,便说帮他烧。

恒乞儿不要清蒸鸡,又跑了回来。

他对着木头蹲在地上,日头慢慢落下,离天黑不剩多少时间,恒乞儿心里着急,却只能和鸡头大眼瞪小眼,愈发得不知所措。

司樾在摇椅上一晃一晃地晒太阳,她拿了本书挡在脸上,好半晌,声音书缝里传出来,“你自个儿不就是火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