巩桐应了“好”,却并不着急坐下,她很长一段时间没有来过这家充斥回忆的店了,松开江奕白的手,不自觉地去看墙上的涂鸦。
江奕白手上倏然一空,无措地抓了抓空气,跟上她的脚步。
孟姨极为念旧,将这面承载了数届三中学子青春的涂鸦墙保存得分外完好。
上面不乏很多近几个月才添置的新鲜笔迹,一个个或细致描摹或狂放书写的姓名又是多少人的三缄其口,欲说还休。
底层那些密密麻麻,交错重叠的文字早已发黄变旧,一如他们阔别多年,褪了色的青涩年少。
巩桐没找多久就见到了自己曾经的字迹。
稚嫩、僵硬、小心掩藏,浑若十七岁的她。
而这时,一道明朗又带有些许疑惑的男声透过耳膜:“那是你写的?”
几面立体环绕的涂鸦墙恍若一台巨型时空机器,巩桐在找见自己笔迹的瞬间便被迫卷入其中,错乱在现实和过去。
馥郁的蜜糖甜香和酸涩柠檬迎面对撞,搅合得她心绪不宁。
听此,巩桐惶惶然地仰起头,撞进了江奕白那双一如既往透亮的琥珀色眼眸。
她接连眨了数下眼睛,现状满是甜意的芬芳徐徐盖过当年不可诉说的酸楚,颔首承认:“高考完写的。”
得到证实的江奕白再望向那三个小小的,写得克制谨慎的熟悉汉字,心头泛起一阵重过一阵的酸苦。
他获知了她从前的全部心意,却仍旧无法想象那个只有十七八岁,娇小柔软的女生是带着怎样难耐的心情,只身来到他俩初遇的地方,留下他的名字。
江奕白艰难地吞咽一下,回头拿起桌上散放的马克笔,找准她留下痕迹的附近,奇迹般剩下的小块空白处,大手一挥,补了个“巩桐”。
他似乎觉这样还不够,特别幼稚地画出圆圈,把两人的名字圈到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