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越毕竟有许久不曾在上京城了,虽然季澄颜也的确将上京城打理的井井有条,又在季青和与曾玉山的制衡下并未动到朝廷根基,可这几个月的京中政务却也不是早晨两人那几句简单的交谈寒暄就能交代完的。
用过膳童怜在季越的耳提面命下只拿了几册卷宗,半依靠着美人榻翻阅着。
榻上的小几一侧摆着糕点,一侧放着温热的茶水,小几下头甚至还藏着用于解闷儿的棋盘与棋篓。反观季越的桌上,除去堆积成山的折子,也就只有毛笔砚台了——就连茶杯都未摆上一只。
时间过得很快,等季越将这些时日积攒下的奏折一一看过,了解完这几个月季澄颜的所有动作时,季青和也到上京城了。
看着眼前着一袭绛紫色西域衣衫,光明正大地打量着自己的阿依慕,童怜浅笑着向她颔首。
见童怜也注意到了自己,阿依慕磕磕绊绊地用南朝语说:“我听闻,南朝的皇宫除去皇帝与他的女眷子嗣,其他人都不能久居,为什么你在这里?”
这是童怜第二次在宫里遇到阿依慕,上一次是因为庆祝的宫宴,而童怜依旧是最先离席的,而现在则是在御花园遇到的她。想来是季越有什么事儿要问季青和,是以才让孟苋将阿依慕带来了御花园。
童怜回答说:“公主,除去我孟苋公公也在宫中久居。”
闻言,阿依慕的视线在童怜和孟苋之间徘徊着,如此转了两三圈,她像是终于发现了这期间的不对劲,又问:“大人和孟公公是一样的么?”
“是。”童怜坦然点头。
虽然阿依慕并不能理解,但是她也知道宫中除去皇上其他能久住的男人都是去了势。阿依慕很难将这个词与眼前这位大人联系起来,更好看宫宴时她是见过绥宁帝对这位大人有多好,而宴席上的其他官员对他有多么尊重的。
于是,即使在童怜这儿得到了肯定的回答,阿依慕依旧无法在童怜与孟苋之间划上等号。
终于,回忆着两次见到童怜时的细节,阿依慕明白了自己因何而觉得奇怪。她的眼睛忽然亮了,或许是因为过分激动,导致她甚至忘了季青和先前叮嘱的礼数,径直上前一脸兴奋地拉住了童怜的手:“大人其实是南朝的王后是么?”
“王后?”童怜被阿依慕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
阿依慕还以为童怜是不知道王后的意思,蹙眉沉思片刻,然后才重新说:“大人你是南朝的皇后么?”
童怜也不知道阿依慕为何会想到这方面,他笑了笑正准备和她解释,可解释的话语还没来得及说出口,阿依慕的视线却已经越过童怜,落在了他的身后,紧接着童怜就远远听见了季越的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