厮杀声逐渐远去,季越也不知自己跑了多久,但周围逐渐寂静的四野却告诉了他,此处已经远离了战场。
他终于松了口气。正准备让战马载着自己与童怜回营地的时候,他原还以为仍昏迷着的童怜却是开口了:“别回去。”
骤然听见童怜的声音,季越还有一瞬没反应过来,一时间他就连低头确认刚刚那句话是不是童怜说的都忘了,只是一直呆愣愣地看着前方。
童怜微仰着头,可好半晌也不见季越低头,于是不禁叹了口气。只是他这口气还没叹到底,就忍不住闷声咳嗽了两声。
一直到这会儿季越才终于肯相信方才那句话并非自己听错,继而立刻低头抚着童怜的胸口。
等感觉自己好些了,童怜抬手轻拍了拍季越仍未停下的手,正准备说句什么,紧接着就听见季越带着几分哭腔的声音在自己耳边响起:“怜怜,你这次可吓惨我了。”
童怜看着季越泛红的双眼,开口说:“我错了,明安原谅我这一回可好?”
“不好。”季越将脸埋在童怜肩上,闷闷道,“你之前答应过我的。若是再以身涉险,我就将你关在宫中,每日除了我谁也不准见,什么事也不许想。”
童怜记忆不差,当然记得自己曾经给出过这样的许诺,只是这次被如巴尔特掳走属实意外,童怜觉得自己应当还能再抢救一下:“这次并非我愿……”
“我不管。”不等童怜说完,季越开口打断到,“怜怜,你把我吓着了,这次合该补偿我。”
面对着眼前这个一边撒着娇一边威胁着自己的季越,童怜一时也不知道是否应该应下。他闷咳两声,决定先将此事拖拖:“我们先去个安全些的地方。”说着,他的视线逐渐下移,看向季越一直垂在一侧,至今尚未包扎的手臂上,“去寻个地方,给你的伤包扎一下。”
稍顿片刻,童怜又道:“先别立刻回边城,但也别往反方向走。我们离开前,如巴尔特已经反应过来了,若是现在直接回去,怕是会正中他们的圈套。”
既然已经这么说了,那么季越自然不会一意孤行,当即点头应道:“好。”
两人商讨了几句,最后决定朝着西北方前行。
也算是否极泰来,战马驮着两人又走了一段路,便有几颗枯黄了叶子的树出现在他们眼前。只是他们的运气或许是全耗费在了遇到树林这件事上,战马方才迈入丛林,没一会儿便略带交集地在原地磨了磨蹄子,一直等到季越抖着缰绳催促才终于抬脚往前走。
然而季越很快便明白,刚才战马为何抽搐不前了——一头巨大的黑熊正缓缓朝他们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