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掀衣袍直接在曾玉山面前跪下,开口道:“先生曾是天子之师,怜越矩,是将先生当做自己的老师的。怜不愿欺瞒先生,无论如何也请先生先听完怜想尽之言,再决定是否愿意出山监国吧。”
毕竟童怜也算是曾玉山看着长大的孩子,瞧着他逐渐褪去血色的面颊,曾玉山终究还是于心不忍。
他长叹了口气,弯腰将童怜搀起,又叫他坐在自己的对面,然后对着在屋外守着的少年道:“文泉,去将我的暖玉棋子取来吧,顺便再煮两杯茶端进来。”
文泉听见曾玉山的吩咐,立刻道了声是,随后便进了房间在一旁的博物架上取出一盒棋,将其放在曾玉山与童怜面前。做完这些文泉又一欠身,这才退了出去。
童怜浅笑道:“那是先生新收的弟子么?”
曾玉山没说话,只是点了一下头,又从棋篓中取了一把棋子。
察觉出曾玉山并不想和自己多说什么,童怜也不继续开口了,想了想从棋篓中取出一粒棋子置于棋盘上。见状,曾玉山放手,四颗黑子稳稳地落在棋盘之上——是曾玉山先走。
确定了先后,两人都没再说话,只是安安静静地下着棋。只是童怜心中所念所虑甚多,又怎么抵得过心无旁骛的曾玉山?
不到一炷香的时辰,童怜便已落败,看着棋盘上的局面,童怜苦笑道:“多谢先生手下留情。”
曾玉山的眉头未曾舒展,随后将童怜最后落下的棋子执起,又放到距离原先落点处左边一点儿的位置,将自己最后下的那颗棋子也换了个点位,继而道:“继续。”
童怜不明所以,但却也不敢违背曾玉山的吩咐,便按照现在的局面继续落子。可正如先前那样,不过一会儿童怜就又被曾玉山杀得七零八落,这次童怜没有开口,只是静等着曾玉山将最后落下的两枚棋子换了个位置,又听见曾玉山又说了句“继续”。
如此反复,半个时辰后童怜都不知道自己输了多少局,而曾玉山又给自己下了多少步的指导棋。
“你可想明白了?”见童怜再次落败,曾玉山也不再继续将棋子置换位置,反而抬头看向童怜。
童怜回忆了一下方才的经过,可尚且有些昏昏沉沉的脑袋光是处理方才的棋局就已经耗费了太多心力,现在的童怜属实不知曾玉山这么做的原因。他老老实实摇了摇头,拱手道:“还请先生赐教。”
曾玉山没有直接回答童怜的问题,反而招手唤来了在一旁看了许久的文泉,问:“你来与你师兄说,这局棋哪儿错了。”
文泉毕竟也看他们下棋看了好一会儿,面对着曾玉山的问题只是稍思考了片刻,便指着童怜先前下的某一处开口道:“这儿不应该用‘并’,若是改用‘跳’先生便溃不成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