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出苍布话语中的意思,凌白也不继续在童怜房中久待,只是对着童怜点了一下头全当是打过招呼了,随后便带着苍布一起去了大理寺。
等人走干净了,童怜的五官不由皱起,他抬手擦去眼角沁出的眼泪,微张着嘴。这次的方子味道也太过恶心了,再加上苍布方才看自己的眼神,童怜很难不怀疑苍布现在就是公报私仇!
不过总归也是自己任性在先,就算苍布真的是故意的,童怜除去接受似乎也就没有其他办法了。
童怜将自己先前收好的丝绢纸拿了出来,忍不住在上面轻抚着——就连沈榭之都觉得是“身受重伤”,季越现在究竟怎么样了……
眼见着自己的情绪要止不住地朝着负面情况而去,童怜立刻控制住了心神不让自己再往那个方向去想。他阖眸深吸了一口气,继而又缓缓吐出,转身将先前搁在屏风上的斗篷取下,将系带系好踏出了房门。
拾六回来的时间正好,童怜刚才准备坐上马车,紧接着拾六就已经带着拾伍回来了,看见童怜他说:“我已经将聂浦和的折子送到端阳公主府了,拾贰跟我回来的路上碰见了世卿,我就干脆让拾贰跟着世卿去了大理寺。”
童怜闻言轻点了一下脑袋:“嗯。拾伍现在府中待会儿,晚些我会告诉你接下来几日要做什么,拾六你同我出去一趟。”
“行,我去驾马车。”拾六点头应道。
马车的车辙滚在不算平整的青石板上,伴随着从天而坠的雨滴共谱一曲。童怜阖眸手指一下一下地点在膝盖上,继而又将手中的火炉轻搁在膝盖上,希望能以此压下愈演愈烈的疼痛感。
拾六驾着车逐渐远离官道,转向一个虽在上京城却显得格外寂寥的小道,而他们此行的目的便是小道的尽头了。
“童怜,我们到了。”拾六下车后撑起了纸伞,也不入车厢叫人,只是轻敲了敲马车的门框,朝着里头喊。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在来的路上睡着了,童怜稍反应了一会儿才回过神,掀开车帘走了出来。他偏头咳嗽了几声,原本苍白的脸也因为这样的动作多了几分血色。童怜伸手揉了揉自己的脸,好让它至少看起来不要那么病态,随后才抬头看向面前并没有牌匾的住宅。
童怜说:“走吧。”
他敲了敲门,静等着里头的人前来开门,也不知道在门口站了多久,那扇紧闭着的房门终于被打开了。
一个瞧上去不及弱冠的少年人露出半个脑袋,开口询问道:“这位公子请问您是有什么事儿么?”
童怜回答道:“劳烦小公子进去与曾先生通报一声,便说是学生童怜前来拜访。”
少年听到童怜的名字瞪大了双眼,他怎么也没想到眼前站着的孱弱男子,竟然就是传说中那位三头六臂青面獠牙的九千岁童掌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