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怜伸手接过,那纸张上带着几滴已经发黑了的血迹,可若是不仔细闻,童怜几乎都闻不到有任何血腥气,反而带着一股淡淡的花香。
他下意识抬头看向婥月,而婥月也只是勾唇笑了一下,并没有多说什么。
可哪怕她什么也没说,童怜却也很难不知道纸张上的花香是谁的手笔,他笑着说:“你与拾六费心了。”
婥月摇头:“大人说笑了。这是我们该做的。若不是大人……”
婥月没把后半句话说完,因为童怜对她摇了摇头,又抬手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待壹拾和婥月离开之后,童怜并没有立刻开始看奏折,而是先拿了一小块果脯含在嘴里,随后又展开了那张信纸,仔细看过上头的每一个字,每一个笔画与隐隐团成一块的纹样。
口中的果脯一点点没了甜味儿,童怜也终于确定这个纹样与自己腰间的就是同一样东西。或者说,这张纸上的纹样,就是自己腰间刺青的其中一小部分。
童怜阖眸,第一次主动回忆起童正初当时与他所说的话。
他腰间的刺青不是童正初一次就刺完的,而是分成了无数次,几乎每一次也只是刺上去一点儿,而每次童正初在虐待他的时候,都会和他说些不同的东西。有时候是前朝的一些事,有时候却又只是无意义的发泄。
要从中寻找到有用的线索其实很难,而且哪怕是现在的童怜,他也没办法完全正视自己当初的经历。
他的呼吸逐渐变得急促,原本被药物压制下去的头疼又隐隐有些要卷土重来的架势。童怜双手握拳,艰难伸手又从小碟子里拿了块果脯塞入口中。
这一次他没有单纯含着,而是不断咀嚼着,他的力度很重,牙齿碰撞时甚至会发出“咔咔”的响声,就像是他此刻咀嚼的并不是一块果脯,而是童正初的血肉一样。
视线逐渐变得模糊,童怜甚至能感受到冷汗自额间滑落,一路流到他的脸侧。
前朝……图腾……皇室……
不对,不是这些。
童怜一边否定着,一边强迫自己努力想起当时的事情。他甚至想起了童正初那张脸笑起来的模样,他的眼神带着病态的欣喜,而每到这个时候童正初下手也会格外狠。童怜只觉得,童正初在自己身上留下的痕迹似乎又开始发烫,自伤口传来一阵火辣辣的疼——即使他自己也知道这些早就已经过去了。
奴隶印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