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拾六的话,何太医还有一瞬觉得是自己年岁大了耳背了,他一脸惊奇道:“原来你小子也知我年纪大了。就这样前两年还直接把我从宫中扛过来?就那一次,回太医院后我喝了三贴安神药!”
今天也算是拾六这两年,第一次跟何太医这样坐着共事,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之前去皇宫掳人竟然能被何太医记这么久,甚至在短短一天时间旧事重提了两次!
他干咳了两声,语气不自然道:“何大人,这事儿怎么还没翻篇啊。”
何太医冷哼一声:“谁说翻篇了?我那次差点儿以为自己就要去找先帝了!”
拾六没想到何太医的气性会这么大,连忙安抚道:“是我的错是我的错,您就大人不记小人过,暂且先别提这事儿了吧。现在最重要的不应该是童怜么。”
这话倒也没错,再加上何太医也不至于跟这些小辈置气这么久,于是也就顺着拾六的话将话题重新转回了给童怜用药的这件事儿上。
他说:“从绥宁帝离开开始,我就知道若是你们府里的人来寻我,估计就是为了这件事儿了。唯一出乎我意料的,恐怕便是拾六是拿着秦王爷的玉佩过来的。想来,在面见秦王之前,他与陛下就已经做好了打算吧。”
“应该没有。”苍布深吸了一口气,这么会儿时间也足以让他想明白了。相较于何太医,苍布知道还要更多些,他比何太医更清楚现在上京城的局势,可也正因为这样他也知道童怜不能倒下。
但是若是童怜身边还有其他人能稍微帮他一把,那么情况或许还能好点儿。
他抬眸看向何太医,语气严肃道:“我接受何太医您的治疗方法,但是仅限于今明两日。”
“为什么?”何太医故意反问,“你该知道童怜叫我来的目的的。”
闻言苍布点头道:“是。我听拾六说过长宁元年的事情,但是我不觉得现在的情况必须要大人一个人全权抗下。秦王不会允许季家的江山被其他人蚕食侵占,何太医一直在宫中,我也不信何太医没有听说过端阳长公主原本准备谋反的传闻。”
天下哪儿有不透风的墙呢?就算季越和童怜已经尽可能将季澄颜准备谋反的事情捂住,可哪怕捂得再严实,也总会有只言片语从指缝间流出,而对于“传闻”而言那些也确实够用了。
何太医原本就不打算靠那些要直接将童怜彻底治好。
与苍布在旁人那里听说的不一样,他却是亲眼看着当初的童怜一碗碗汤药下肚,不断积压着病气处理政务,将那个岌岌可危的王朝撑起来了的。可是同样的,他也是亲眼看着童怜断了一次药之后,被病气瞬间反噬,昏睡了两日吃什么吐什么的场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