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童怜再度睁眼时,这才发现自己近乎是被拾六整个扶着的。他有气无力道:“放开些,你也是有家室的人了,这样怪不成体统的。”
“嗯。”拾六没好气地应道,“婥月自然是不会介意的,就是不知道你家那位作何想法了。”
童怜笑了一下,说:“他大概会在心里给你添上一笔。”
拾六没想到童怜到现在还有心思与他打趣,于是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开口道:“行啊,反正我和他本来就不对付,要不让他带着御医过来一趟,我倒是想知道他还有没有心思与我打一架。”
“来就来,还要劳烦人家御医走一趟做什么。”童怜说。
闻言,拾六微一挑眉,抓着童怜胳膊的那只手松开了一瞬。童怜本就是靠着拾六的力才勉强站着的,拾六这边才松开,他就有些控制不住身体,不自主地朝着一边倒——偏偏童怜自己也像是知道自己一定是站不住的,干脆也懒得在这上头多花气力了,直接仍由自己摔下去。
拾六见状心脏瞬间停跳了一瞬,立刻又伸手将人抓住,像是提拎着小鸡崽儿似的,直接把童怜拉了起来:“你说说,叫御医过来是做什么的?”
“哦……”童怜的眼睛仿佛下一瞬就要闭上了,只能勉强撑着最后一点儿精神,半是呢喃地回道, “我只是……只是有些累了,仅此而已……”
拾六当然是不会听童怜的这些个狡辩之词的,他冷哼一声,但也不敢再放开童怜了,只能半拉半架的将人带回了寝屋。因为两人在路上的交谈,等他们到屋里的时候,苍布已经将自己的药箱放在了桌案上,甚至连针灸包都已经准备好了。
见状拾六稍稍放了点儿心,刚才想直接把人丢到床榻上,可余光正巧瞥到了婥月的衣角,是以他也不敢太过放肆了,只能小心翼翼地让童怜平躺在床上。那模样,轻柔地好像担心自己的动作稍大一点儿就会将童怜吵醒一般。
总结下来便是十分不像是拾六能做出的事儿。
婥月才根据苍布的吩咐打来了热水,可紧接着就瞧见童怜面色惨白,即使昏睡过去仍皱着眉的模样。
她的眼眶红了几分,说:“陛下怎么能这样!大人出门的时候还好好的,现在怎么突然病成这样了。”
之前红药派人来说童怜的状态的时候,婥月一直跟着苍布在整理药材,是以在她看来季越白日里才把人带出去,可傍晚时分再将人送回来时,就成了这模样,左右也是季越的问题。
然而拾六和壹拾都是听着下人汇报的,而苍布光是这么一会儿就已经大致猜出童怜都做了什么,于是一时间也没人跟婥月同仇敌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