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了马车,童怜斟酌再三最终还是说:“陛下关于林驸马与端阳长公主的事情……”
这次季越并没有借口让童怜不再说下去,只是点头说:“他们有人在说谎。”
童怜点头继续道:“敢问陛下信谁?”
季越轻笑道:“谁也不信。”
童怜不再开口,静静等待着季越的后言。不过季越却没有继续说下去,只是微微摇头。见季越是不打算与自己谈正事了,童怜自然也不可能再说下去。
不过回皇宫的路却是比来别庄的时候气氛融洽了些。且不说别的光是两人没有面对面坐着一言不发,就比之前好了不少。
当然这全归功于季越的厚脸皮。
“怜怜是不想去宫中小住么?”两人沉默良久,季越突然问。
其实与其说是不想,童怜更多的是不知道自己算是以什么身份在宫中居住。
他现在是南朝的掌印太监,虽说在宫中居住算不上什么,可……季越让他住的可是坤宁宫!
见童怜沉默,季越看起来更失落了,就想是被人遗弃了的小宠。童怜被自己的想法逗笑了,想了想最终还是回:“不算讨厌。”
得到答案,季越并没有开心,甚至看上去比之前更难过了:“那也便是不喜欢了。”
童怜想了想,最后还是换了个说法:“陛下微臣终究是外臣,就算先前因为陛下的缘故居住在坤宁宫,可现在后宫无主更无皇子居住,微臣是如何也不应在坤宁宫住着的。”
季越当然是知道童怜的意思的。可是他也知道童怜不愿做自己的皇后,百官也不会准许自己立童怜为后,是以让他住在象征这后宫之主所居的坤宁宫,已经是自己在能不违背童怜意愿的前提之下,能给自己的最大慰藉。
“怜怜,你便当做是陪陪我吧。”季越叹了口气,试探性地伸手环住童怜,见他没有反抗胆子这才大了点儿,将原先的环抱改为把童怜抱在怀中,“偌大的皇宫中无一知冷暖的人,唯一令我心动的人也只想将我推开,把我留在金雕牢笼之中。怜怜你心疼心疼我吧。”
对将季越强行推上皇位的事情,童怜本就心中有愧。若是他能早点遇上姜之渔,知道自己身上的毒还能解,童怜是怎么也不愿以那样惨烈、近乎是自焚的方式将季越推上皇位的。
至少他到底小殿下应该是能再无虑一段时间的。
想到这儿,童怜垂于两侧的手动了动,犹豫许久还是微微抬起,放到季越背后。他将头侧了点儿,抵着季越的肩膀,一点点加重了手上的力度。
在这不算宽阔的马车内,绥宁帝与童怜掌印互相依偎着,像是在弥补这长宁年初时,那过分清冷难捱的日子中的拥抱。